商人……”江叙取过一个龙眼徐徐剥着,他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左手拇指上戴着一枚兽首碧玉的扳指。
江叙将剥好的龙眼递过去,凉声道:“商人行事,皆以利为先,可他前脚拒绝了你冯家,后脚又找琴清问我的事,你觉得正常吗?”
冯百万一惊,“竟有这样的事?”
江叙眯了眼眸道:“琴清本不肯说,还是趁紫鹃送出门时套出来的话。”
冯百万盯着手里洁白如玉的龙眼肉,半晌,他不确定地道:“难道……此人在调查我们?”
江叙拭一拭手上的汁水,幽幽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前车之师,后车可鉴。”
冯百万试探道:“大人是说……陵阳一事?”
江叙微微点头,“虽说陛下已经在回京路上,但谁敢保证,他没有派人来扬州呢?”陵阳一事后,东方溯原本打算回京,但在途中改变主意,改带千雪他们来扬州散心,但外界一直以为他在回京途中;至于方寻本这个化名,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冯百万双手猛地收紧,龙眼透明的汁水顺着指缝滴了下来,慌乱地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江叙睨了他一眼,平静地道:“慌什么,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是真是假还不知道;退一步说,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回遇到了。”
听到这话,冯百万渐渐平静下来,“明白了,我会尽快查清此人底细,有什么动静立刻各大人禀报。”
“好。”江叙眼眸微眯,道:“最近府里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冯百万疑惑地道:“大人为什么这么问?”
“昨夜曾有一伙盗贼试图潜入本官府邸,也不知是否跟姓方的有关。”江叙轻敲着桌面,冷声道:“本官总觉得,自打过了年之后,就不甚太平。”顿一顿,他道:“告诉其他几家,最近收敛一些,不要闹出什么事,否则本官可保不了他们。”
冯百万点点头,试探道:“那盐价……”
江越知道他想说什么,凉声道:“盐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关键是别让人抓到把柄,明白吗?”
冯百万在商场打滚几十年,怎会听不懂他的意思,当即道:“小人明白。”
他们在调查东方溯的时候,东方溯也在调查着他们,就看谁查得更快查清对方的底细。
雪在下了一夜后,不仅没有停反而更大了,积在地上的雪差不多有一寸多厚,鞋子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行人裹着厚厚的棉衣行色匆匆,沿街两排店铺看不到客人,伙计缩在柜台后面,百般无聊地打量着来往行人。
不同于晚间的繁华热闹,白天的红袖阁清冷无人,连一个守人人都没有,门窗都紧紧闭着。
慕千雪站在红袖阁门前,对夏月道:“去敲门吧。”
“是。”夏月上前扣动门环,过了很久才有人来应门,是一个三四十岁的龟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耐烦地打量着夏月,“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