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多少年了,上到巡抚下到知府,牢牢把持着陵阳,令他们申冤无门,只能忍受他们的剥削,又有多少亲人朋友,活活累死在眼前,而他们除了掉几滴眼泪,什么都不了。
东方溯撑着椅子勉力站起身,虽然神机营将他救了出来,但体内受的伤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每走一步都会扯动体内,传来一阵痛楚。
东方溯环视着一个个饱受苦难的矿工,哽咽道:“是朕对不起你们,朕错信了这些贪官,令你们受了这么多苦,是朕有愧于你们,朕——有罪!”随着这句话,他竟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跪了下去。
傅平大惊失色,急忙跪下劝说,“陛下,这……这使不得!”见东方溯不为所动,他朝慕千雪投去求救的目光,“娘娘,您劝劝陛下吧。”
慕千雪摇摇头,她最是清楚东方溯,陵阳一事令他痛彻心扉,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在一阵短暂的沉寂后,矿工中有人道:“我们不怪陛下,是这些人欺上瞒下,他们才是有罪的那一个!”
“对!”立刻有人附声,恨恨地道:“这些人不把我们的命当命,他们都该死!”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这个喊声此起彼伏,仿佛是整个矿山都在呼喊,震耳欲聋。
“陛下,您听到了,百姓并没有怪您,快起来吧。”在慕千雪的劝说下,终于站了起来,当着无数陵阳百姓的面道:“朕不能令你们死去的亲人复生,也不能让光阴倒流,朕唯一能为你们做的,就是还你们一个公道!”
赵济民等人面无血色,谁都知道东方溯所谓的公道是什么,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李茂林最是胆小如鼠,连滚带爬地来到东方溯脚边,涕泪横流,“陛下饶命!饶命啊!”
东方溯冷冷道:“昔日那些矿工跪在你面前哀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哀求你让他们多睡一个时辰甚至多吃一口饭的时候,李大人,你答应了吗?”
李茂林一怔,继而再次拼命磕头,“罪臣知道自己犯下弥天大错,但圣人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求陛下再给罪臣一个机会。再说……再说罪臣也不想的,是……是他们……他们逼着罪臣这么做。”为了脱罪,他拼命将罪责推给赵济民等人,气得后者咬牙切齿。
东方溯嗤笑道:“这么说来,你还是被迫的了?”
李茂林见他似有松口之意,赶紧点头,“下官真的是迫于无奈。”
“谁无辜,谁该死,朕心里清楚得很,而你李茂林——该斩!”这句话犹如一声惊雷,震得李茂林瘫软在地上,一股带着骚臭的热流从下腹流,令前来押他的士兵露出鄙夷之色。
“陛下饶命!饶命!”任李茂林如何呼喊,都不能改变他的结局,鬼头刀落下,头颅带着一大蓬鲜血飞至半空,又呯然落下。
说来可笑,无论这个人生前如何作恶,他的血都是红的,并不会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