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黄土堆成的,插着破木板,上面连个碑文都没有,估摸着是穷苦人家的野坟。
坟头四周什么都没有,我用火把伸过去,也什么都没发现。我正要转身走,突然,四个坟头同时亮光一闪,四团白光噗嗤一声亮了起来,火苗子突突得上蹿下跳,晃动的很剧烈。
就在这一晃神儿的功夫,坟头边上竟然冒出四个人来,一男一女带着两个七八岁大小的孩子。全都穿得破衣烂衫,脸上挂着油腻,头发蓬乱得像个鸡窝。
这女人抱着孩子,把两个人紧紧得搂在怀里,跪在地上,惊慌得朝着我哭喊救命,让我救救她。
那个男人也跪在地上,拼了命的冲我磕头,脑门撞在地上咚咚作响,很快就满脸是血,豆大的血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滴。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吓得差点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只手托着白小青,一只手下意识得掏出了枪,指向几个人喊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那女人哭得歇斯底里,嘴里断断续续得喊着救命,听得人心里发慌,那男人更吓人,竟然跪在地上朝着我爬了过来,三步两步就磕上两个头,脸上已经糊满了鲜血,只露出了两只哀怨祈求的眼睛。
“别,别动”,我将枪口指向他,吼道:“别再动了,再动我就开枪了”。
男人根本就不理我,依旧朝着我爬过来,嘴张得奇大无比,两只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了,咕噜咕噜得怪叫着:有强盗,村子里有强盗,救救我们呀,救救我们呀。
我屏住呼吸,连退几步,打开枪的保险,提高了嗓门吼道:“原地别动,再动,我,我真开枪了”。
男人突然大叫一声:“救命呀”,然后一跃而起,表情瞬间扭曲变形,动作僵直如同电影里的丧尸,径直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一扣扳机,一声巨响,伴着刺眼的火光,一道光柱从枪口窜了出去,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虽说是刑警,但实际上我根本就没在实战中开过枪,何况是对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
枪声震耳欲聋,响徹在死寂无声的密林暗夜之中,我背着白小青,本就重心不稳,后坐力一下就把我俩掀翻在地。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耳边鸣鸣作响,眼前也是一团黑,反应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
但当我坐直身子,再往四座坟头的方向看的时候,那四个人已经无影无踪了,坟头上的磷火也已经熄灭,周围恢复平静,只有被我扔在地上的火把扑哧扑哧得闪着火光。
白小青倒在地上,还是紧闭着眼睛,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枪,枪口还有硝烟反应,带着余温。刚才是真的吗?那四个人到底是从那冒出来的,怎么转眼间的功夫又没影了。
我捡起了地上的火把,照了一圈,目视之内一个人都没有。
刚才那些人呢,怎么全都消失了,可我看得清清楚楚呀,难道,是幻觉?
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心里像是钻进了一只蜈蚣,五脏六腑都被搅和得天翻地覆,百爪挠心说不出的难受。
过了好长的时间,周围还是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我也算是缓了过来,渐渐的能集中精神了。
低头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凌晨快四点了,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能亮了,白小青安然无恙得躺在一边,自己周身上下检查了一番,也没有受伤,这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不能在这地方久留,硬撑着背起白小青,继续往前走,牟足了劲头,又往前蹭了几分钟,感觉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实在是有点走不动了,又困又饿,身上的关节简直要散架了一般,白小青还是睡得跟死猪一样,我试着叫了叫她,但却毫无反应。
幸好这段路上挺干净,既没有坟头,也没再冒出什么磷火。
无奈之下,我决定就在这歇会儿,一直等到天亮。
本来我想坚持一会儿,一再告诫自己,千万别睡觉,但上眼皮和下眼皮打得实在太厉害,自己不争气,还是迷迷糊糊得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才从接连不断的怪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