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富!”
“什么……”堂内堂外众人顿时就愣住了,有不少人更是惊叫出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老实巴交的老人居然最后会说出这话来,居然连县衙的四老爷都被他给告了。
众人脸上的神色都变得极其精彩,或抽搐,或冷笑,或愕然……但所有人的心思都差不多,都觉着这老头是疯了,他这么做只会把自己陷于绝地,知县老爷怎么可能为他做这个主呢?
县衙里的人是知道陆县令只是傀儡,而真正主事的正是郑富这一点的,所以认定了陆缜没这个本事和胆子接下此案。而一般的百姓,只要头脑清醒点的都在那儿摇头,最多对王十五抱以同情的目光,这老头就不知道官官相护的道理么?县衙的官怎么可能为了他这么个小民而对自己人下手呢?
或许他这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才会出此下策吧?但这么一来,王十五他们这家算是彻底完了!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个看法,只看县令大人是当场发难,还是暂且将人扣押起来,留待与人商量了之后再说了。
可陆缜的反应却大大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只见他猛地皱起了眉毛,沉吟了一阵后才道:“王十五,本官问你,你之所言可是事实?”
“小老儿不敢欺瞒哄骗大老爷。”
“好!既然如此,本官身为广灵县的父母,自当为你做主!”陆缜当即斩钉截铁也似地说道。
这话一出,其效果比之刚才更甚,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盯在了陆缜脸上,就仿佛其脸上开出了一朵花来似的。
疯了,难道连县令大人都疯了么?不少人在心里念叨着,甚至都觉着自己是在做梦了,不然哪有如此荒唐的?
但随即,陆缜又道:“但此案事关人命,更牵涉到朝廷命官,不能不慎,更不能只听你一家之言。你可有证据?”
“这个……”王十五却是一愣。
陆缜见了也不恼,只是把惊堂木一拍,一指下方站着的两名差役:“你二人这就去田家,把他们的主人给本官传来问话。”
那两人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依言而去。无论是刚才陆缜的强硬表现,还是现在出人意料的接受案件,都让这些差役心里有些发毛,自不敢不从他的命令。
堂外百姓在见他们过来后,便迅速闪开了一条道来,随后便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他们真有些看不明白这位大老爷的心思了。
只有候申二人,此时脸上已有了些了然之色,两人对视了一眼,神色比刚才更加严肃,他们知道可能一场变故就要在这一向平静的县衙里生出来了。
广灵县北城一带,民居已几乎看不到了,却多了一溜的兵营,那正是镇守此地的卫所军的住所。
此时,那名从县衙里跑出来的书吏正很有些不安地在兵营之外来回地走动着。他根本就进不了其中,好不容易通过送钱让一名守卒进去传话,可都好一阵子了,却也不见典史大人出来。
“哎,也不知县衙那儿到底怎么样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乱子,可没我们的好果子吃。”想到刚才县令突然踢倒游昌的凶悍劲儿,他就是一阵心里发毛,背上都有冷汗冒出来了。
就在这时,他终于瞧见了郑富大步走出来,便赶紧迎了上去,只是脸上的笑容看着却比哭还难看。
“出了什么事儿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一见了面,郑富便颇有些不快地一瞪眼,自己正和人说要紧事呢,居然就被这么打断了。
“大人,出事儿了。”那书吏不敢拖延,赶忙凑过去,压低了声音把刚才发生在县衙里击鼓鸣冤的事情给道了出来。
当听到竟出了这等变故,而一向老实的陆缜居然像变了个人似地主动发难后,郑富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眉头也随之皱得更深了:“竟有此事?”
“现在,那案子八成已经开审了,所以大人还是赶紧回去吧。”
“都是一群废物,居然连这么个书生都看不住!”郑富恼怒地斥骂了一句,却也不敢耽搁,赶紧急步就朝着城中方向走去。但不知怎的,他心里已隐隐有了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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