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写的什么啊?”白雪在顾北钦的身后看着。
女病人的一双手都被纱布缠裹住了,只能勉强握住笔,歪歪扭扭的在纸上画出的东西,根本不能称作为字。
尝试了许久,最终纸上成型的也只是一些蚯蚓一样的符号。
顾北钦皱起了眉头,“算了,你现在手上根本没有力气,神经都受了损伤,写不出字的。”
他准备讲笔从病人手中抽出,那女病人却活像是见了鬼一样,死死地攥着不肯松手,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喊声。
可惜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顾北钦稍一用力,就将笔收了回来,笔身上已然沾染了她手上伤口崩裂渗出的黄色液体,看着十分恶心。
这笔抽出之后,仿佛是抽走了那女病人的最后一个稻草一般,她绝望的望着顾北钦,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顾北钦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全身被纱布绷带包的只剩下一双眼睛,可就是这双眼睛让她生动无比,好像将她的前半生都展现在他面前了一样,眼中有不知多少悲苦。
“你先休息,不管你要跟我说什么,都等你恢复一段时间再说。”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起身的时候白色的卡纸从白大褂的口袋中滑脱,身后的实习生忙提醒,
“教授,请柬掉了。”
就在顾北钦俯身捡请柬的瞬间,床上的女人忽然眼神一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他的手腕。
“哎,你干什么?”实习生惊呼了一声,“教授……”
顾北钦也被她这一突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正要甩开,手背上忽然一热,豆大的泪珠从女人的眼中滑落,吧嗒吧嗒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打在他的手背上。
“她怎么了?”
身后实习生诧异极了。
顾北钦做医生很多年了,医院里面什么情形都见过,可像眼前这个女人这样,忽然抓着他的手哭的这么无力绝望的,还是头一回。
顺着女人的目光,他诧异的发现她竟然是在看请柬。
请柬不知道何时掉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翻开了的,分明是喜庆的大红,落在她眼中,却像是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一样的灰白。
“你……认识这个请柬上的人?”
顾北钦鬼使神差的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那女人身子明显一僵,良久,迟缓而费力的摇了摇头,重新躺回枕头上,闭上了眼睛,未来得及流出的眼泪浸湿了眼角周围的纱布。
“那可是华耀集团的总裁,哪儿会是谁都认识的啊?”
实习生跟在顾北钦后面从重症监护室出来,语气同情,“也不知道是遭受了什么变故,这个病患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顾北钦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疑惑却也并未再深思。
透过他们身后重症监护室的探视窗口,可以看到病床上的人激烈的呼吸着,一双眼睛里满是悲痛与绝望。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池擎?那是她的丈夫,是她女儿的父亲。
可一睁眼,周围的护士就告诉她,她是被一个叫顾北钦的医生捡回来的,她身份不明,问她有没有家属的瞬间,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于是,她想起了先前所有的事情。
绑架,囚禁,生子,还有那场几乎让她丧生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