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能确定他没事,老爷子,正在为自己得了一个重孙而兴奋不已,暂时小诚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就算他有下一步的计划,他也是个凡人,他今天刚得手也得缓缓,不是吗?”
她顿了顿,说:“我害怕出什么变故,他老了,他也不是万能的,如果有变故,我宁愿自己是那个变故……”
“你这样就太自私了。”他突然冷声训斥道。
江慕水一愣,被斥责了的她就像一个被批评了的小学生,顿时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盯着他,等着他下一步的训斥和指示。
殷千城蹙眉轻声说道:“你总是照着你心里的排序去做事,你有你在乎的人和事,你就不听劝阻硬要去做,那我心里也有,你要不要顾忌?现在比起任何的事情我都更在乎你,为了让我安心,你是不是先不要折腾了?给我先省省心。”
江慕水怔在了原地。
此刻她的感性思维几乎不在运转,但是逻辑这样是通的,她不能只在乎自己,她还得照顾别人的情绪。
所以即便她现在再担心,她都不能再枉自行动。
见她终于乖了,殷千城在心底舒了一口气,俯身将她拦腰抱起,重新抱回到了沙发上。
……
“小诚为什么要叫小诚呢?还改了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给她擦了一把脸,倒了一杯热咖啡,将她抱在怀里问道。
江慕水怔了怔。
双手捧着杯子取暖,她动了动唇,轻声解释:“诚。诚实的诚。之前我离开的原因是因为你一直骗我,我希望,下一次再遇到的人,都会对我诚实。”
果然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殷千城凝眸静静看着她,捋了一下她的头发,轻声道:“之前是我错了,对不起。我后来应该改的还不错吧?之后……做任何事,我都有告诉你,也都有考虑到过你的感受。”
她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他的话,犹豫着点了点头。
殷千城眸光一软,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江慕水捧着被子喝了两口,片刻后,她突然开口道:“不对……你……”
“你刚刚说,你……还在乎我?怎……怎么可能呢?我把孩子都弄丢了……我以为,你会觉得我罪不可恕……你至少会很生气,至少……如果是别人这样对我,我会很生气……”
她身体微微战栗起来,表明,她每每思考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恐惧到开始发抖。
她也是真的,每时每刻都在自责。
本来一开始她就没觉得自己尽到过做母亲的责任,她把自己的孩子假手于他人,她连照顾都没照顾几天,她难道能找借口推卸责任吗……
见她紧张到咬着杯口,眼眶也一瞬间自责到红了,殷千城拿开杯子,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江慕水没有脸看他,头轻轻别过去,埋在他胳膊里,不抬起来。
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感受到眼泪在他胳膊上蔓延开来。
他抿了抿唇,半晌后说道:“我们都没有一开始就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如果你说,这是你的孩子,你却没有尽到照顾好他的责任,那么我作为父亲,我一天都没有照顾过他,我甚至面对面都认不出他,我是不是责任更大?我是不是,干脆去死了谢罪算了?慕水,之前你生育的时候就受了太多的委屈,只不过之后你觉得我还不错,只不过时间太久,所以你才忘了,但是不代表,那些委屈和煎熬就没存在过……”
他的手,猛地从她的衣摆下放伸了进去,她一僵,没动,他的手轻轻摸索着,落到了她还没完全消失的那块疤痕上。
他的嗓音更加黯哑了几分,说:“我曾经还以为……这真的是你做小手术留下的疤痕,现在想来,应该是生产的时候落下的……慕水,你醒来之前我都不敢面对你,我宁愿你记得那些痛苦多一些,就可以多恨我一些,就会让我好受一些……其实你哪有不敢面对我呢?是我,不敢面对你才对。”
怀里的人儿动了动,像是想要反驳,所以想从他怀里起来。
他的手掌却轻轻按住她的头,屏息,压下胸口澎湃汹涌的情绪,没有让她起身。
殷千城的嗓音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没有哭腔,但沉重而低哑,他道:“所以我们谁都不要怪谁了,留着这个问题,等孩子回来再思考……这一天你一定承受了太多太多情绪了,别再为难自己了,休息一下,嗯?也让我……放松一下……”
每一对相爱的人都该彼此放过。
如果还爱着的话,就不要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