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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流先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而后,又往二进院落的东厢房那头去。
“咿呀”
一声,推开东厢房的门,进去一瞧,他可乐坏了:瞧瞧这桌面上,一堆儿零嘴糕点,花生水果,茶叶还是上好的大红袍,约莫是那花小爷备下的,适才滚溜出去时来不及带走,恰好便宜了他!
五脏庙里正唱着空城计呢,美食当前,疯少食指大动,关起房门来,毫不客气地坐到桌前,用湿帕子净了手,拈起糕点大快朵颐!
从腊月初八到腊月初十,这一觉竟睡了这么久,又饿了这么些天,当真是饿慌了,糯米做的点心,一块块塞进嘴,吃得急了,险些噎着,疯少慌忙将闷扣在托盘里的茶盏取来,拎起半壶尚有余温的茶水,注入杯盏,端盏啜一口,将鼓在嘴里的糯米甜糕吞了下去,这才吁了口气,手握茶盏,正想慢慢品尝这大红袍的火候滋味,眼前却突然蒙上了一层雾气!
房间里,怎么会起雾?
这茶也没那么烫,蒸腾不出这一大片的白雾呀!
凤流眨了眨眼,低头一看端于手中的那盏茶,竟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原本是极普通的一只白瓷儿茶杯,此刻竟似大变戏法般的,猝然变成了那盏翡翠杯,杯中水光潋滟,映得杯盏通体莹透,幽幽的透着光亮,宛如传说中的夜光杯!
“痴娘?!”
这样的妙事,疯少不止遭遇过一次,见了手中的翡翠杯,他更加笃定:痴娘那一缕冤魂,定是还在他身边的,不曾离去!
但,他为何看不到她了?
“痴娘、痴娘——”
连唤数声,翡翠杯里猝然喷涌出大片大片的烟雾,迅速蒸腾而上,迷住了他的眼,就在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浓雾已浮动着逐渐往两侧吹散。
疯少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面水做的镜子,镜面极大,宛如一盆子的清水贴墙竖立起来,又似湖面清澈可鉴,却照不出他的脸,只在悬空竖起的这面“水镜”
之中,恍惚浮现了一些些画面……
水镜浮动的画面里,有一辆马车,疾驰在荒郊野外,凤流定睛细看,却发现那不是太平小镇郊外的景致,似是距小镇已极远了,隔了山河之遥,马车背离埠头,仍在往人烟稀少的穷乡僻壤驶去。
画面仍在闪动,村路两旁的景致飞掠而过,奔驰中的马车,开始减速了,最终停在了庄稼地边缘的山脚下。
车把势跳下车来,帮着马车车厢里的乘客,先将一张装有两只轱辘轮子的木椅搬下,再将一个身患残疾的年轻男子背下来,安置在轮椅上,而后,才去扶着一位姿容妖冶的女子下了车。
接过赏钱,车把势一挥鞭子,驱车离开。
那女子推着轮椅,带着瘫坐轮椅上的男子,往山林里隐约露着屋脊的一座山神庙走去。
一见这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水镜”
画面里,凤流眸中几分惊讶,忍不住上前,伸手触碰“水镜”
,却摸不到它,只能看着它将画面连续播放下去,好似欣赏着那一幕幕正在发生的事,而事件的主角,正是丁翎与王妩怜!
自从那夜,在胡大探长的家中,当着胡家夫妇与疯少的面,丁翎撒下弥天大谎,谎称痴娘是投河自尽而亡,并以此洗脱嫌疑,为自己挣得了脱身的机会,偕同王妩怜,双双乘车离开胡家,之后,就直奔埠头,搭船过河,上岸重又雇了马车,连赶三天的路,远离了太平小镇,避到了这穷乡僻壤。
一路上沉默着,直到二人绕进山脚下的这片树林子,深夜藏身至一座荒废已久、破败不堪的山神庙中,夫妻二人在堆满灰尘的香案前,靠坐下来,四目相对时,王妩怜才先开了个口:
“好在,咱们事先想过——万一被人觉察到什么,该如何撒谎糊弄过去,四郎那故事编得极好,瞒过了那几个人,咱们才能全身而退!”
“怜儿,”
丁翎改了口,也没啥顾忌的了,就把心里憋着的话,一股脑儿地吐出来,“我原以为是你与她的兄长,坏了事,擅自掘坟启棺,将她的尸骸卖了,又冤枉疯少为盗墓贼,才招来胡探长插手追查此事……”
顿了顿,他背对供龛内结满蜘蛛网的山神塑像,靠着满是灰尘的香案,瘫坐在那里,怅然一叹:“想不到却是她阴魂不散!
借了疯少的根雕,又来缠咱们……当初,我做的那个梦,真真是灵验了!”
“四郎莫怕!”
王妩怜却面对着神龛,抬头瞪向山神塑像,“即便是她的冤魂在作祟,我也有法子驱邪避祸,保四郎平安无事!”
丁宅里头怪事不断,自个的丈夫脊梁骨上还钉着个“木头疙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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