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镜夜一道走着。
不远处传来了人声,仔细听,声音细的很,是个女声。
盈盈的女声说道:“再过一年,宫中的就会放一批人出去,我七岁进宫,如今也有十三年了,论资历论年纪,这一批也轮到我了。”
刀鞘反射了一道明晃晃的光来,不想知道他的身份都难,也不知道是哪个宫的侍卫,坚定的说道:“我已经在明阳湖畔置了些田产,虽然薄了些,但我们努力些,怕也够了。”
宫女说道:“上次我娘还惦记这你了,抽空过去看看吧。这些个,是我为你做的几件衣裳,你换着穿。”
南宫镜夜甩了甩袖子,声音暗沉:“一年的光景,也不知道会发生多少变故,真是愚蠢。”
心水搅搅手,镜夜这厮当真不是一般人,如果换成是别家的皇上,见了这样的场景,不是应该怒火滔天,将这宫女和侍卫关进牢里,以儆效尤?
只听那侍卫又说道:“婚事要备下的金银首饰我已经开始备了,等你一出宫,我们便可以成亲了。”
宫女娇羞一笑。
说起成亲这个话题,心水猛的想起,自己曾经给一个丫鬟许诺过,待到她出宫了,定会给她备上丰厚的嫁妆来着。于是对着定定站着听墙根的南宫镜夜说道:“那日...”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心水搅搅手:“我偷偷溜出去那日,不是让一个丫鬟假扮我躺着,那个丫鬟现在在哪里?”
突然吹了阵凉风,心水抖了抖,南宫镜夜的声音幽幽:“你说呢?”
不会被打入什么慎刑司了吧......司琴侍奉了南宫镜夜这么多年,情分已经如此深厚了,却难免别流放,还是执素求情,才贬成庶民。这丫环也就是个中等寻常的身份。
南宫镜夜察觉到空气中不言而喻的一丝悲伤,便牵过心水的手:“我看到那丫鬟脖子上被人用力的劈了,便知道这错也不再丫鬟身上。但她也确实贴身服侍了你,多少也算她大意了,所以只是下令贬成了三等丫鬟。”
“什么劈了,我只是用力打了一下好不好,别把我说的那么残暴。”那丫鬟只是被贬了身份,性命无虞,心水愧疚的心情才好了些。
回忆总是隐形的刀剑,不注意便暗中伤人。心水默默的握着暖暖的手,静静的跟在镜夜的身后。想起一年前蹦蹦跳跳跟在镜夜身后的自己,单纯幼稚愚蠢,跟现在瞻前顾后的样子若判两人,心莫名的痛了痛。
花间月下,早就备好了几壶清酒,凌冽的酒香早就透过了承载的酒壶,弥漫了出来。
南宫镜夜一直翩然若竹,淡雅清浅,温润如玉。以为他只会在淡淡然然之中温润煮茶,哪曾想到他会主动饮酒。
“酒会伤人,也能救人,一时的忘记不是长久的忘记,但好在有一刻能短暂的忘记,便足够了。”修长好看的手恣意翻飞,莹润的杯子添满两杯酒,惆怅满怀:“心水,陪我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