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笑,自己抓了两个窝头儿递给林大牛:“你吃饱了,再去送他们,这会儿天儿好地儿热乎,多躺一会儿没关系。”
林有财额头上落下三根黑线,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教导一下闺女,比如,七岁男女不同席,比如,女子应在灶房吃饭,比如,女子不能笑起来那样“哈哈”的还前仰后合……
一时之间竟然发现,有那么多需要教导的地方,可怎么说?
没亲娘看管的闺女,果然处处都不规矩。
这一刻,林有财是真对齐氏生了怨的,林葱儿成了这样一个大不吝的脾性,纯属野生野长的缘故呗。
胸中无数句话奔涌,最终,就吐出五个字来。
“你……不是小子。”
你不是小子,你是女子,应该谨守女子的本分……
“对啊,我不是小子,”林葱儿笑的云淡风轻:“所以我才理所应当被忽略,被饿死也没人发现,对吧?”
旧话重提,林有财面如猪肝。
“既然您知道我不是小子,为何这些年没给我置办件女子穿的衣裳?为何没安排我学点女子会的本事?”
林葱儿说的淡然,笑容未改。
“您到这时候才想起来要我按照闺阁女子的教养去做,忒晚了吧?”
下一句,笑容收起来了。
“以后再有看不惯我的地方,麻烦您自己个儿忍忍,别说出来,让我不痛快好不好?划了地,我会马上着手盖房子,林大牛要是能容我,我跟他一个院里先住着,林大牛要是也跟您似的挑我的错,大不了,我自己多养几条狗。”
林大牛在一边听得都要哭了,“噌”一下站起来说:“葱儿,你放心,哥一辈子不挑你的错儿,哥都听你的,盖了房子,咱俩都搬走,哥陪着你,老宅儿是林来福的,这里没咱的份儿。”
原本辣么温馨的一场盛宴,结局还是不欢而散。
大牛驾驭着牛车,逐个儿的护送老人家们回去,林葱儿直接拄着拐跳去荒地了,她本来没想这么快就动工盖房的,跟林有财争执了几句话,便改了主意。
剩下的残羹冷炙也没人拾掇了,酒坛子见了底儿,斜斜的歪在地上,林有财栖栖遑遑摸出旱烟袋来,满嘴都是苦涩。
儿子的影子在院里晃了几晃,卸了牛车又出去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兄妹两个正商量着用火烧荒的主意,但烧荒很容易出现火灾,一发不可收可不行。
“那就先铲出一条隔离带来,火苗儿窜不过去就没妨碍了。”林葱儿对这事儿熟悉,指挥的头头是道儿,实干,却需要别人动手。
“我这就拿家什去。”林大牛也是一副热切的模样。
林葱儿一把扯住了他,微皱眉头劝说:“你就算是浑身是铁,又能打得多少钉儿?这铺天盖地的杂草灌木,你一个人得多少天才能铲出一圈儿隔离带来?别舍不得花钱,去雇人,就在村子里找,年轻力壮性子实诚的,看看他们去镇子上打零工一天给多少钱,咱多几文。”
上次听稻花婶儿说过,她家大儿子顺子在镇上做工,一个月一钱银子都算得上很好的待遇了,那岂不是说,一天,平均下来是三四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