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会立即开口拒绝,如此看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获得了有用的信息,宋嘉仪得意地一笑,话题一转,说起其他人有趣的恋爱笑话来。
就快走出小区了,垃圾桶旁,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唐林眼中,她正低着头在垃圾中仔细翻找。
对方不经意间也发现了他,而且率先开了口:“咦……唐林,你今天怎么会在这?”
唐林只知道孟晓菲夜里会去餐馆打第二份工,却不知道她下班后还要去捡垃圾,并且还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和地点。
此时此刻,他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想:该死!她竟然像她养母一样到处拾垃圾,太丢人了!
“哦……我的同学宋嘉仪今天过生日,所以我过来这里。”唐林僵硬地指了指脂粉华服的宋嘉仪。
他冒着微微的冷汗接着说道:“呵呵……就是这位寿星。”
宋嘉仪点点头,然后歪着嘴勉强回声道:“你好。”
唐林尴尬地对众女生介绍这个浑身散发着臭气的女子:“她……她叫孟晓菲,是我的女……是我的朋友。”
脸面尽失的人心口紧缩了好几下,但始终念不出女朋友这个词来。
众女生暗自哗然,“唐林怎么与一个拾垃圾的污秽下贱女子做朋友,真恶心。”
路灯烁烁,可夜幕依然遮掩了细微的表情和脸色变化。不过,敏感的孟晓菲还是从唐林结舌的话语里听出了不悦的味道。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让男友在人前难堪了,于是拎起装了塑料瓶和纸板的大袋子折身快步离开。
“唐林、宋嘉仪,你们大家玩吧。我还有很多事情,得走了!”
“好,再见。”
见女友很知趣,唐林落了心,一场关乎脸面的危机暂时得以解除。待人影模糊后,他这才紧声解释道:“她是我一个老乡的妹妹。”
“这样啊……”
衣着光鲜的众女生不屑地应了应,一脸的鄙视,还有人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孟晓菲含着泪花离去。
她低声苦念:“他很在乎面子吗?连女朋友的称呼都不便承认……我今天的样子是很脏,可我这么做全部都是为了你,难道这也有错吗?如果只是一个人生活,我根本没必要再出来做这份额外的辛苦活。”
伤心的孟晓菲前脚刚回到家,唐林后脚也跟着来了,时机很准。
唐林喘着大气站到跟前,不过被孟晓菲故意绕开了数次。
恩怨不浅,他急忙拉着孟晓菲的手臂说道:“晓菲……对不起,刚才在同学面前我怕你难堪,所以没把话说开,冷淡得很,希望你不要误会。”
孟晓菲颤音回道:“我给你丢人了,我……”
唐林切断了她的话,“胡说什么?丢什么人?哪丢人了?我靠你养着,是我没脸才对!我当时很震惊,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去做这么又脏又苦的活?你每天打两份工已经很累了。”
孟晓菲被他的话莫名地感动了,怨气一散,她便紧紧抱住唐林泣声:“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的日子过好一点,每天去食堂吃饭都能打个肉。”
“别只顾着我,看看你自己……变得越来越黑,越来越瘦了。”
唐林拢着她的头发,吻了下去。
[几分钟后……]
“不行……唐林,别这样!真不行!我母亲的在天之灵看着我们呢!她生前一直告戒我,不能在结婚之前做这种事!”
唐林的***进一步发展,被孟晓菲挣扎着强行制止了。
[西双版纳热带雨林,山体绵延、风景如画的河流沟谷……]
孟晓菲晕晕乎乎地来到了刚才与唐林戏耍过的南木窝河岸边,站到一块半没水中的巨石上,她举起手中那张令人痛心的照片,迅速把它扔了出去。
照片沉浮几下就消失于湍急的河流中。
她又举起那本书准备把它也扔出去,手势展开后却又慢慢收了回来。
“我为什么下不了手?难道我还留恋着他吗?我为何如此懦弱?”
“唐林,我这么的信赖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你,你竟然无情地将我抛弃!呜……”
孟晓菲把书痛痛地塞进背包,这本书是她亲自买给唐林的,而且她当时是跑了许多家书店,花了辣疼的五十二元才买到的冷门书,只因为他说过喜欢研究秦文化。
回想那时候……唐林得到这本书后喜欢极了,随时都带在身边,有空就拿出来翻看。
孟晓菲怜怜地坐在巨石上曲腿抱手埋头流泪,却不知道潜在的危险正急速向她靠近。
由于上游河段突降暴雨,水位暴涨,恶狠狠的巨浪抬着数米高的头,沿着河谷高速咆哮而来……
在山沟河谷里,这种暴涨的河水来势非常凶猛,因为没有宣泄口,它的时速能达到每小时数十公里。
因为山洪的突然性,长久以来,时常有驴友图方便露营在河边而遇难。(注释:森林里如果不自己开垦,通常只有河滩上才有可供支帐篷的平坦地段)
“什么声音?”
“呃……难道是地震?”
孟晓菲感受到了明显的异常状况,因为大地在微微地颤抖,而且耳膜也嗡嗡地闷响。她扬起头惊慌地张望,只见右面有一堵浑阔巨大的水墙扑面压来!
“啊……”
人与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一同被摧毁一切的洪流埋葬。
孟晓菲不会游泳,就算精通也是枉然,再加件救生衣也是一样难逃厄运。此番扼杀式的巨流不可能给任何人挣扎的机会!
她的脑袋轰然一蒙,然后就失去了知觉。再随后,她醒了,浑浑噩噩地醒了,然后看着自己一点点离开身体。
澎湃的水流巨响。
随波逐流的身躯。
飘飘忽忽的自己。
“呃啊……我,我死了吗?”
虚空孟晓菲很快就陷入到无尽的恐慌之中。
“不!不……不要……我不要死……”
她不想死,于是使劲想要回到身体上,可是自己与身体就仿佛形同陌路,无论如何也不能结合在一起,身体还是身体,自己依然是飘然的自己。
孟晓菲的尸体被洪水卷入暗河溶洞,其鬼魂也锲而不舍地追逐进去。
“救命啊……救命……”
欲声嘶力竭,无奈现实是没有任何人来拯救自己的身躯。新生的女鬼喊了许久,结果自己那断肠的声音仅只是自己的想法。
没有声音,呼救只是其一厢情愿,魂魄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
鬼魂非但发不出任何有效的声音,她还即将面临着自然消散。
凝结意识的魂魄只能维持不足一分钟,随后就要化作一丝丝的魂,一缕缕的魄,然后……永远地消失。
数十秒的时间何其短暂!它很快飞逝。
女鬼也开始魂飞魄散……因为她的意识再度进入模糊状态,几近离崩。
就在这份因溺水而冤生出来的女鬼行将终了之刻,暗中的一股力量将轻轻就随风而散的冤魂重新凝形,并将其吸引过去。
一个时辰之后,女鬼醒了!
原本没有任何光线的黑暗世界在孟晓菲眼里却是一片光明,她竟然打破了自然规律而没有如期消散。
暗河漾然流过,水声汩汩,波光粼粼。
这里已经是洞端头了,看上去像一个巨大的口袋,暗河像一条巨龙躺在旁边,水从其它看不见的暗洞急速流走。
“溶洞,钟乳石,我怎么在喀斯特溶洞里?”
她下意识地去关注自己,可残酷的现实却是:自己竟然看不见自己!而且,即便是鬼魂,自己也触摸不到自己的存在。
女鬼相信自己真的死了!于是她干嚎着,疯狂地飘动来宣泄自己的冤屈和不甘!
这时她看见了自己衣着破烂的尸体,尸体就卡在不远处没水的几根钟乳石之间,被湍急的水流冲刷拉扯着!
无声的哀嚎没有聆听者,因为震动不了一丝空气。
女鬼孟晓菲飘过去准备为可怜的自己哀悼,但这竟然也难,越行越费劲,就好似自己被什么东西所牵制,与此同时离尸体越近她的意识也就越模糊!
她无法靠近也不敢再靠近,只能惊而后退,结果意识逐渐转变清晰。
哭不出眼泪的女鬼魂话:“我活着确实已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亲人、没有依靠,但老天爷你为何对我这个鬼还要加以限制?我看看我自己的身体这都不行么?”
鬼是没有血没有温度的,这便没有了太多冲动。
“不是说人死了之后是到阴间的么?可我死了之后为什么还在阳间?阎王爷,你的阴间在哪里?我想去寻找我那可怜的老母亲团聚。”
寻不到去处的孟晓菲冷静地转身,因为刚才的胡乱漂移自己看到了许多东西,她想去回顾一下。
在石笋后面还藏有一个洞,她飘然进去。
入洞以后,顿时感受空气暖暖温身很舒服,似乎这里面的气温要高一些。而且地面的两旁摆有数样大小不一的人工物件,像是器皿和工具之类的东西。
紧接着孟晓菲看到远处有张床,床很怪,有一个大大的床头,床上躺着一具过去会以为阴森,而现在却不以为然的尸骨!
“又是死人……死得只剩下白骨……”
“咦……剑,宝剑!”
“是个古代人吗?”
“这床居然是石头的!真怪,硬石床活人怎么睡呀?”
尸骨旁边有一把剑,剑鞘乌黑带着金色的花纹,上面还镶着些闪光的小石子,很漂亮!
“我还从未见过真的宝剑。”
女鬼略有新奇,想取剑拔出来看,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她是虚无缥缈的,根本就拿不起任何东西。
孟晓菲很失望地环顾四周一番后,在距离石床不远处的矮石台上见到了一个小箱子。
这箱子尺长见方,颜色黑黄,浮雕着秀美图腾的花纹。质地上感觉是个金属箱子,有简易的搭扣,但没有锁。
“像是女人的东西,是梳妆盒,还是财宝箱?”
“好想打开看看……”
女鬼好奇地靠近它,结果她突然间惊眼看到了自己的存在——是一只伸向箱子的手!就好像黑暗中被光线局部照亮的物体那般突兀地存在。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惊讶间,这只手的动作是随着自己的意念而发生姿态改变,它毫无疑问是自己的手,鬼手!
随着距离的接近,女鬼见到了越来越多的自己,除了手,脚也出现,然后是整个魂身都一览无余!
她尝试着触摸自己,是空的!只能目睹,无法触摸,但这也足够令其惊诧!
孟晓菲断定秘密就在箱子里!
可是……
自己是空虚无存的,没有力量可用,要如何才能打开它?
不管结局怎样,她决定尝试。
鬼手伸过去……
她竟然有了触感!
用力!箱子松动开启,忽地一下,热意润眼的浅紫色光芒从缝隙中扑洒出来,照得魂魄扑通直跳。
孟晓菲手上继续带力,加速把盖子全部揭开!
“呀……夜明珠!是夜明珠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女鬼快速伸手进去,临了顿了顿,柔和地去触摸这颗足有鸡蛋大小的神秘珠子。
唰地一下!
“夜明珠”没了!
女鬼通体炙热!
是滚烫的炙热!
与此同时,她竟然触摸到了自己的存在,人一般的存在!地心引力特别清晰,那飘飘忽忽的自己更是犹如承载了体重而落定于地面。
“啊哈哈哈哈……我复活了吗?我复活了吗!”
其声终于震动了空气,悠悠地在溶洞中回荡。
听闻回音的孟晓菲癫狂地畅笑:“奇迹呀!天底下居然还有让死人复活的奇迹!哈哈哈哈……”
炙热的时间还不足十秒,温度降低后的女鬼跟着就整个身躯都冰冷下来,其思维也随之停止了躁动。
她调头就跑出去,结果……
虽然自己没有了意识模糊状态,但自己的尸体赫然在目,复活只是虚妄,生物学上的孟晓菲还是死了!只不过自己这鬼魂像人一样的存在着。
没有体温,很冷。
伤心,依旧无泪。
久久的凉漠过后,女鬼又调头回去,回去到箱子旁边。
东西其实并不是很多,因为箱子本来就不大,她一件一件地取了看。
“这几个生肖一样的东西怕是金子,既是黄色又很重……”
“这个应该是玉石,真透,好漂亮!”
“这两个是什么?小陶罐,会不会是装药的?”
“这,这个……嗯,这些都是女人弄头发用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