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条藏污纳垢的水沟。
苦难的大蛾子从林生华贵的天鹅绒的破洞里钻出来。
但这些,都瞒不过恋人的眼睛。
两人就在那团巫火的炙焰下,长久对视,耳鬓厮磨,吐露心意,舐舔伤口,长吻。
等那支吻结束的时候,林生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再也不可能回到原有的生活中去了。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情况呢?
眼前这个静默不语的蓝琳,是一位自己“深爱的逃犯”;而在两天之后,自己也即将成为全城通缉的危险患者:
猫耳朵,猫瞳孔,猫指甲,猫尾巴。
还有这两团灼热的巫火,都已经告诉自己,回不去了。
——林生!你现在是一个病患,一个丑陋的巫师。
你必须离开这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当下,林生的心中便已做好了决定。
他握住蓝琳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是冰冷的。这一触摸,又让他回想起刚刚的那支吻,他发现好像不仅蓝琳的手是冰冷的,嘴唇也是冰冷,就连脸颊也是冰冷。
此刻林生已经不想再让属于自己的这个小恋人去遭受半点外界的伤害了。
走,必须走,现在就走。
在离开夜谲酒吧的时候,已是午夜三点了。
唯有漏尽更阑,街衢静悄能形容那种属于城市的凄清。
林生和蓝琳走在黑色的林荫马路上。
林生的心里始终有点担心他的朋友宫崎秀一。
于是他终于开口说道:“蓝琳,能不能告诉我的朋友到底去哪里了?”
“噢……宫崎先生啊,我取了他那张脸之后,就走了,应该是死了罢。”
“什……什么?”
“哈哈哈,瞧你那紧张的样子,又是骗你的啦。我们又不是妖怪,干吗好端端杀人。欸?对了,你倒是说说看,我在全城通缉令上的那照片,好不好看?”
林生看了一眼调皮的蓝琳,又好气,又好笑。无奈摇摇头,倒是不再言语。
这下蓝琳不乐意了,她扯着林生的衣角佯嗔道:“你倒是说说看,好看?还是不好看?”
林生只得点点头,好歹还是被蓝琳这个鬼灵精怪的家伙逗笑了。
但心下始终疑虑重重,对此番前去何处拿不定主意。
于是,二人就找一处公园的长椅坐下,林生则从皮包里拿出那本《女巫之槌》来,希望能看到一些微末的启示。
也就是在林生打开皮包的那惊鸿一瞥,林生发现皮包里装得根本不是什么通用货币,而是一个个硬币。金灿灿,银闪闪,那些货币上的外国文字林生都能看懂——这已经是林生特有的能力了,若不是被这怪病限制,林生或许会选择做一个同声传译的高手。
再细细一看,这些竟然都是属于中世纪的欧洲货币:贵金族币、金埃居、莱茵盾……
林生原本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思前想后,横竖都觉得自己坑了梅医生一道,倒是发了一笔横财。
直到林生翻开那本《女巫之槌》的时候,其中一页夹带的手札就顺势滑了出来,林生微一皱眉,一个意念,那手札就悬空而起,跃入林生手中——那是一张带着医院标识的手札便条,看起来像是医生用来开药方的专用纸。
上面只写了一个字:逃!
记忆就像铜锈那般,开始发出金色的光亮,思路盘根错节,鸢尾花那般爬上满是朝露的山岚,在此刻,就倏地就全然地通畅了。
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
“是梅医生!是他!”林生不禁叫喊出来。
梅医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境遇,从第一次送那副药进林生公寓门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苦于双方境遇的约束,而无法言明。
第一次——先是假意把这个装满中世纪货币的皮包落在林生家里的沙发上。
最后一次来林生家的时候,便是故意支开林生,趁林生在冲咖啡的时候,往《女巫之槌》的书中夹入这张纸。
难怪梅医生那天离开的时候还要颇有深意地留下一句“林生,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照顾好自己,今后的道路都是你自己走的,记得我原来的皮包吗,那里或许还有一些钱,这两天你还可以拿去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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