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说,“我既把你们接进府里,又伪装了身份,自然会护你们周全。”
这话犹如一枚定心丸,瞬间让如被火炙的璇儿冷静下来。面对这样的唐瑶,她内心的悔意顿时如滔滔江水,快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我……”唐璇支支吾吾地想要说些话来表达感激之情,却又怕经过之前的事情会让人觉得太过虚情假意。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凭这少女善良的本性,在知晓弟弟不会有危险的情况下,应该是能有所悔悟。
不忍心见她坐立不安、满面愧疚的尴尬,唐瑶善心大发地暂且饶过她,主动替她寻找再合适不过的借口:“好了,景云他大病初愈,身子还虚弱,你赶紧带他回去休息吧。”
终于看到唐瑶发自内心的暖暖微笑,璇儿再度哽咽:“姐姐,我……”
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唐瑶双手捧心,做出虚弱之态:“我也该睡了,明天再聊吧。”
既然唐姐姐都已经这样说了,璇儿自然要识趣地离开。她请了安后,默默地退出外厅。她带着弟弟,由银月依旧送回被人看守着的东厢房去。
清了场,这屋里除了睡觉的唐瑶,就剩下留守伺候的银月。一道金光闪过,瞬间没入银月的颈脖。这丫头顿觉困倦猛烈地袭来,歪歪倒倒地想要托住低垂沉重的脑袋,但很快便失去意识趴在桌上睡熟了。
轻轻地砰一声之后,本该早入梦乡的唐瑶却睁开了眼。没想到,小九教她的催眠法子还真是起效快,比起余青的药粉丝毫不逊色。
她狡黠地冲银月吐了吐舌头,嘿嘿一乐,麻利地换上利索的夜行衣,再次从后窗翻出。借着阴影的掩护,她如风般不留痕迹地向碧园移动。
来到碧园的院墙之外,她却猛地顿住了脚步。只见那院墙内外,明的暗的布置了不少监视的岗哨,更有卫队以保护之名在此来回的巡逻。皇宫内苑的护卫程度也不过如此。
“陌华还真是派了不少人在这里监视呢。”唐瑶挠挠头,小声嘀咕,没好气地抱怨。不过,展陌华既然对布了她这么严密的监视,想来他心中已经确定了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是这园里的主人宁娆。这男人果然有一套。
只是,这样一来,她想要潜入上回来时的那棵树干上便无形中添加了不少的难度呢。可她不是一般人物,这夜探潜没的能力向来是她这个夜盗最引以为傲的技能。
突然,远处一阵风吹动树叶向这边刮来。
唐瑶寻此时机,运足高超的轻功,顺着风势仿佛一片树叶般就这样轻松地飘过院墙,落在正屋寝室外的那棵大树上。她透过半掩的窗户向内探望,却见宁娆已经放下纱幔入睡。
这女人从来也不是这样老实安分的主儿,怎么偏偏今天居然早早休息。唐瑶皱眉叫苦:“这么早就睡了?那我岂不是白来一趟?”
就在她考虑自己是去是留的时候,她瞥见蝶儿从院外走进来,直奔屋里走去,显然是有事要向主子禀报。
彻底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唐瑶调整姿势,为自己挑了个最佳的位置。
推门走入寝屋,蝶儿谨慎地向外四下打量一番,却没发现唐瑶的存在。她伸手把半掩的窗户又关小了些,并没有拨亮油灯,直接隔着纱幔轻声呼唤主子:“姑娘,姑娘。”
正处半梦半醒间,被丫环强行叫醒的宁娆迷蒙的眸子瞧了她半天,才缓过神来。
“蝶儿?”她掩唇打了个哈欠,疲倦地想要继续入睡,“何事不能明早再说?”
不过,蝶儿的话却让她放弃这个念头。蝶儿对她说:“姑娘,刚才普罗大人递来回信。”
“怎么说?”事关自己的计划,宁娆的困倦瞬间被抛到脑后。
蝶儿对她道出刚从联络人那儿得到的消息:“他今晚就启程连夜赶回去禀报族长,如果没有意外五天之后就能带着族长的信回到隆州城。”
五天才能有回信?宁娆自信满满地冷哼起来:“哼,那老东西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听到她语气中毫无尊敬之意,蝶儿心中划过一丝尴尬。唉,主子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不是她这个小小婢女可以干涉的。
果然,宁娆鄙夷地嘲讽:“他还梦想着我能够当上王妃,替他获得更大的利益。”其实,宁娆与父亲之间与其说是亲情,不如说是两人之间有共同的利益目标,所以才会尽力地相互扶持帮助。不过,如果对方有一天变成拖累自己的累赘,这利益联盟必然会瞬间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