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展陌华深深叹了口气,心中一阵悲戚。
不到午膳时间,王爷的命令已经传达到全府的各个角落。各屋的女眷少有平静以对的,大多都忍不住抱怨起来。
西跨院的某间屋里,一只纤纤玉手用力地拍打在桌案上,显示出主人的气愤不平。
“削减一半?”柳红缨不顾什么隔墙有耳,大声地骂咧咧,“原本这用度就不如以前,再减,还能吃些什么。”
不过,她可以不在乎,身为丫环的蜻蜓可不敢如此造次,连忙劝说:“姑娘,您小声些,别让人听见。”
但是柳红缨对她的忠言满不在乎,反而提高了嗓门,故意冲着屋外,示威般地嚷起来:“我柳红缨这张扬的性子,就连王爷都一直宠让。他们那些奴才还敢编排我!”
面对主子如此幼稚的行径,蜻蜓不免心中叹息。若不是害怕主子动手责打,她几乎要冲过去将房门牢牢关上,以防被人听到这些话,跑去告密。
“奴婢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她只好压低了声音,希望主子能够看清如今的情势,“今时不如往日,现在府里得势的是宁娆和唐瑶两位姑娘,王爷的心思也都在她二人身上。”
谁知,她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就重重地落在了她的左脸颊。紧接着,柳红缨恼羞成怒地怒吼便传到她的耳中:“贱婢!你敢奚落我!”
见她盛怒,蜻蜓还来不及落泪委屈,连忙扑通跪下:“姑娘息怒。”
满腹嫉妒怒火不知往哪儿发泄的柳红缨,这会儿逮到机会,岂会轻易饶过。她恶狠狠地瞪着蜻蜓,樱唇启合,说出狠毒的话语:“你要是觉得跟我委屈了,我就给二皇子去封信,将你打发回去算了。”
闻言,蜻蜓顿时吓得魂飞,不顾一切地将头在地面磕得砰砰响,口中不住求饶:“奴婢知错了!姑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放肆!”
她是跟着姑娘从二皇子府上被送到王爷这来的。当初二皇子的交代,她还没有忘记。如果就这样毫无建树地被送回二皇子那儿,只怕会被立即杀鸡儆猴。比起丢了小命,她还是宁愿在这儿继续挨打受骂,起码还有口活气。
过了好一会,见她额头磕出血来,柳红缨的怒气才稍平息了些,厌恶地喝斥:“吃里扒外的贱婢!还不滚出去!看着就闹心。”
得了这话,蜻蜓如获大赦,头也不敢抬地连滚带爬,匆匆逃出屋子。
借着一片阴云暂且遮挡住烈日的空隙,叶灵悠带着丫环白绒打算到柳红缨这儿走动走动。这么久还没完成皇后下达的命令,她也不免急躁起来。
谁知,还未跨入那小院落,她就瞧见一个纤弱的身影躲在墙角抽泣。
叶灵悠好奇地探过去一瞧,不由愣住:“蜻蜓。”
“叶姑娘。”正在无声哭泣的蜻蜓,被她瞧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不由尴尬地将头低低压下,想要躲避她探究的视线。
只是她那通红的鼻头和眼眶如何遮挡的住,更何况额头还有乌青血迹。
心知她必定是受了柳红缨的责罚,叶灵悠却仍轻声问起:“你怎么躲在这儿哭?”
蜻蜓不敢承认,慌忙胡乱地擦去满脸泪水,睁眼说瞎话:“没,没什么。奴婢不小心迷了眼睛。”
看她如此委屈还不忘维系主子的名声,叶灵悠也不忍再追问下去。她扭头对身边的丫环小声吩咐:“白绒,你留在这里陪陪蜻蜓。”
“是,姑娘。”白绒看到蜻蜓的凄惨,也觉得她可怜。如此对比,自家姑娘实在比那位柳姑娘善良太多太多。
又看了看蜻蜓的脸,叶灵悠不由摇头长叹。她好心地让两个丫环留在一处,独自前往柳红缨的屋里。
踏入门槛,她就看见柳红缨还坐在那儿生闷气。
扬起温文的柔笑,叶灵悠一副乖乖女的模样,不请自来地走过去问候:“柳姐姐,怎么沉着脸呢?可是天气太热,心烦气躁?”
听见声音抬头望去,柳红缨这才发现她的到来:“灵悠,是你啊。”
“快坐吧。”她连忙让了位子,扬声吩咐,“蜻蜓,上茶。”
谁知,平时闻声即至的蜻蜓却没出现。柳红缨这才记起她那副狼狈受虐的模样实在不宜在人前伺候。
但此刻叶灵悠在眼前做客,她只得怏怏地假意骂了两声:“哼!这死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偷懒了。待她回来,看我怎么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