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姐弟俩还得说上好一会儿话,她索性就先行离开,等明天再来看望。
踏出东厢,唐瑶漫步院中,不紧不慢地向寝屋走去。
抬头望着漫天星辰,她突然回想起在来隆州城的途中,和展陌华一起躺在树枝上望星空的情景,竟有中恍若隔世的错觉。那时的两人之间多么的单纯、简单,耍嘴皮子逗乐,就可以打发一整天的旅途枯燥。哪有如今这每天许多的烦恼担忧。
走到屋前,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不自觉地收起了脸上轻松快意的微笑,她抿了抿嘴唇,冷淡地说:“你还没回去?”
在这等候许久的南宫焕,对她的冷漠并不以为意:“小,不,唐姑娘。”他习惯性地想要叫她小嫂子,却在看到她不满的眼神后,及时改了口。
这男人时而认真时而轻浮时而又儒雅体贴,让人摸不透他到底是怎样的人。直觉他会是个大麻烦,唐瑶不想在这种刚被默默告白过的尴尬时期与他独处,匆匆抬步要往屋里去:“要是没事,我就进屋休息了。”
对于这逐客令,南宫焕只当没听见一般,自然地侧身为唐瑶让开了路。他的目光跟随唐瑶的移动而转移,口中木然地应了声:“哦。”
对这样呆愣的南宫焕,唐瑶心底深处一阵深深的无奈感。或许是觉得自己的举动太小气,她在推开房门的瞬间,突然回过头看向他:“呃,那个,谢谢你刚才的帮忙,还有送陌华的信来给我。”
没料到她会在冷淡了整晚后说出这样的道谢,南宫焕低落的心情立刻飞扬起来,露出一贯的温柔笑容,语速轻快:“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
见他的转变如此之快,唐瑶心生后悔。她垂眸凝思片刻,下了决心,严肃地对他说:“南宫大人,我知道你平日的事情挺多,不必总来我这。”
“我,我进去了。”她不敢看南宫焕霎时快要哭丧的表情,慌忙转身,逃也似的进了屋。
砰的关上房门,唐瑶背靠门板。过了好一会,她都没听见外头有离去的脚步声。在好奇心的促使下,她偷偷走到角落,将窗户打开一条细细的缝隙,向外望去。
果不其然,南宫焕垂头丧气地立在原地,好像被她最后的话狠狠地打击了。看着他如同被抛弃般的哀怨,心突地一跳,唐瑶猛地将窗缝关严,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怒气。
看来,对于展陌华的这位表亲,她得想想办法拉开距离才行。免得到时候,因为他这份不应该的感情,而害人害己,惹出不该有的麻烦。
在床上躺着迷迷糊糊地边想边睡,直到天蒙蒙亮,唐瑶才进入梦乡。
第二天中午,探望过馒头和麻花,唐瑶回到屋里打算补个眠。谁知,她刚打算铺开薄被,就见银月风风火火地冲进里间。
“姑娘,不好了。”她慌张地嚷着。
这几天屡受惊吓的唐瑶,立刻扔下手里的被子,紧张地问道:“麻花还是馒头?”
“不,这回的事情和他俩没有关系。”银月连连摆手,“是姑娘您大事不妙。”
一听不是他俩出了事,唐瑶顿时放下心来,走到桌边倒了杯凉茶递给满头大汗的银月:“来,喝口茶。”
口渴到顾不上讲究尊卑的银月,顺手接过茶碗,猛灌了几口。她抹去汗珠,皱眉焦急地对主子回禀:“外头不知是谁传的,说您偷偷和男人在幽会,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原来只是这种无聊的事情啊,亏得这丫头紧张成这样。唐瑶淡定地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凉茶,悠闲自得地喝起来。
看到她这反应,银月顿时觉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瞪圆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唐瑶,简直想将这位主子的脑袋破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姑娘,您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现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如果被王爷听到……”她摇着唐瑶的手臂,想让主子稍微能重视点这件大事。
谁知,唐瑶却斜眼冷哼,不屑地撇撇嘴:“哼,如果展陌华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找我麻烦,那就说明他也不过如此。”
“话可不能这么说。”银月对于主子的自信实在有些无奈,只好耐下性子劝道,“姑娘,您仔细想想,打从王爷离府后,身边这桩桩件件都针对着您。”
对于唐瑶的没心没肺,她深感诧异:“你真的不生气?不打算给她们教训吗?”
这倒不是她存心挑拨,只是据她了解,这位唐姑娘可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性格,怎会这样安稳地忍受这一波又一波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