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孟皇后眼眸一闪,微笑道:“确有此事。宫中琴师对其极为推崇,想是极有本事的。”顿了顿又道,“淑惠每日此时与琴师同室操琴,不若传来殿上,命她献上一曲?”
皇帝意动,嘴角扬了扬,正要微笑,目光向后面的配殿瞥了瞥,却叹气道:“不必了。”
让一个即将临盆的外命妇给他弹琴,这事传了出去,他岂不成了昏君?
孟皇后笑道:“皇上无需多虑,皇上跟安南侯论起辈分来,还是表兄弟呢,淑惠乡君跟皇上是自家人,不妨事的。臣妾不如宣她过来吧?”
皇帝的目光在皇后脸上转了转,他道:“有一件事,皇后跟淑惠说说。安南侯……中了埋伏,消息传过来有数日了,朕已命人去迎他遗体……”
见皇后瞳孔一缩,变了脸色,想到皇后出自孟家,也是赫连郡的亲人,安慰她道,“丧仪必会风风光光的,朕准备追封他为安南王,以亲王之礼下葬。他的妻儿……”
皇后抬起脸,见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似乎难以下定决心,她心中陡然一跳,希望皇上说出来的话,不会是她心里想的那个可能。
“先别跟淑惠说了吧。”皇帝改变了心意,道,“先瞒住她,别走漏了风声,等她生下孩子来,孩子交给孟家,剩下的事……”
他伸手,攥住了皇后的手,另一只手温柔地抚了抚皇后的鬓发,“朕的皇后,端庄贤惠,有母仪天下之范……”
孟皇后觉得自己全身都透着一股瘆人的凉气。皇上的话不用说完,她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皇上喜欢卫雁,赫连郡死了,就不存在什么障碍。等她生下了孩子,将孩子留给孟家,就说其母难产死了,孟家不会多加追究。再求一求太后,把卫雁改个名字留在宫里侍奉圣驾,这件事并不难办。皇上是想让她这个当皇后的发挥一下自己大度贤良的本分,替他出面把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怎么哄卫雁认命,怎么对孟家说谎,怎么求太后答应,都是她这个当皇后的要烦恼的问题……
第二天众妃前来请安的时候,淑妃和德妃说起了赫连郡战死一事,“……听说死状极其惨烈,满脸焦糊,肢体都不全了。”
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了指殿后,德妃眨了眨眼道:“娘娘,后面那位还不知道这事吧?真是可怜,若是知道了,还不知怎么难过呢。”
孟皇后叹了口气,“这事唯有暂先瞒着。”
淑妃笑道:“传闻说此女命硬,瞧瞧,这不又应验了一回?”淑妃用翘着兰花指的小手掩了掩口,“难不成当真只有咱们皇上压得住这邪气?”
说着自己吃吃笑了起来,“看来不久之后,咱们宫里就能多一个姐妹了。偌大的后宫,前前后后就咱们六七名姐妹,真是怪冷清的。”
皇后肃容咳了一声,打断了淑妃的笑,“莫要胡乱议论了,淑惠乡君是太后特意关照本宫亲自照拂的,不能出半点差错,你们在她面前都注意些,莫走漏了风声。”
嫔妃们又说起旁的事,没一会儿就散了。
孟皇后召来身边的大宫女,吩咐,“把刚才淑妃的话散出去,别用咱们自己的人,我记得德妃那边有个宫女被淑妃罚过?你假装不经意的在她面前提一提……”
她眸中有如流云残卷,辨不清天色,
没过两天,宫里就流言四起,说安南侯战死,皇上欲纳其未亡人为宫妃。太后闻知此事大怒,召来皇后劈头盖脸地喝骂,指责她不堪大用,竟不劝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