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新制,极是华贵耀眼,衣袍上翟凤的眼睛乃是精挑细选的红宝石,更别提那堆累的金丝银线。
容悦戴上护甲,颇有些无奈地笑道:“若非是穿着普通压服不住人,我倒不想这样浪费,从这衣裳上起下一块玉,也够民间一户小民一年的花费了。”
紫蕴眉梢眼角也带着一丝得意,为她整理着颈上的翡翠朝珠,说道:“那些心原该由那些大臣们去操,娘娘只管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皇上看了也高兴不是?”
容悦笑着在她额上轻点一下道:“竟不知你几时拜了周济为师,学的这样好口舌。”
紫蕴不以为意,搀扶着她往外间略用了两口细粥。
“皇贵妃好些了么?”容悦拿银箸夹了一筷腌黄瓜,问道。
春早回道:“李太医昨儿回说好些了的,只是清醒的时候就默默的不说话,烟瘾发作起来只是咒人骂人,有些话还侮辱圣上,颇为不入耳。”
容悦放了筷子接过方巾擦嘴,说道:“皇上这也是为她好,”又道:“不管怎么说,今儿也还是要走个过场。吩咐人备轿,我往承乾宫去一趟。”
春早应一声是。
贵妃怕冷,虽阳春三月春早也叫预备了暖轿,因选秀御花园人多杂乱,暖轿走的坤宁宫后的夹道,容悦坐在暖轿里,只觉暖轿一停,春早说道:“奴才给恭亲王请安。”
容悦羽睫微垂,只说了句:“暖轿中不便行礼,这厢给恭王爷请安问好。”
许是隔着厚毡,常宁的嗓音较以往低沉了些:“贵妃娘娘客气,”片刻又问:“本王近来鲜少入宫,不知贵妃娘娘凤体可安泰?”
容悦手中握着丝帕的手不知不觉间抵在唇边,素白手帕一衬,越发衬的那朱红菱唇艳的如一抹蚊子血:“本宫安然,也愿王爷多加保重。”
常宁便将身让至路旁,深深一躬道:“请娘娘先行。”
春早便屈膝一礼,抬手示意抬轿的太监起行。
常宁望着漫长宫道上那一乘暖轿渐渐融成一点,如黑曜石般的深眸一点点黯淡下去。
承乾宫外虽无异常,宫门内却日夜有孔武的太监守卫,春早叫开了门,扶容悦下轿,进了宫门。
一个面相精明干练的嬷嬷走上前来行了礼。
容悦抬手叫她起身,问道:“怎么样?”
那精奇嬷嬷回禀道:“好些了,能认清人,已有月余没碰那东西。”
容悦便说:“我去瞧一眼。”
那精奇嬷嬷也知贵妃如今是皇上的宠妃,又得太皇太后器重,只连连应着,上前开门打帘子。
“皇贵妃主子发作起来有些狂躁,娘娘只站在这帘子外瞧一眼罢。”那精奇嬷嬷又叮嘱道。
容悦点点头,远远望去,皇贵妃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鼾声微微,只穿着薄薄一重素衣,手脚都用软纱缚带绑在床脚,面色黄瘦,头发稀疏干枯,露出白涔涔的头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