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噙着笑意,但笑不语。
忽听外头宫女道:“启禀万岁爷,皇贵妃主子身上有些不舒坦,打发奴才来请您过去瞧瞧。”
宜妃见皇帝已坐了起来,不由柳眉一竖,叱道:“不舒坦自有随行的太医呢,叫皇上去顶什么用。”
皇帝在她肩上按了下示意她压低些声音,宜妃方惊觉这是在驻地而非翊坤宫,帐篷并不隔音,才放低了声音道:“臣妾也是不放心皇上龙体,外头刮着风,这塞外的风利地很呢。”
见皇帝站起身,走到衣架旁取了大衣裳,宜妃少不得跟过去帮皇帝穿上,扣着纽子。
皇帝温声道:“在外头呢,和和气气的不好?不要叫人笑话。”
宜妃方稍稍解颐,又服侍皇帝戴了暖帽,方将人送出去。
她本穿着件松花色的中衣,帐帘一掀,一股子冷风卷进来,宜妃不由抱住肩膀,靠着火盆坐着。
雁回进帐来,倒了杯热茶递给宜妃暖手,愤愤不平道:“皇贵妃也欺人太甚了,算上今儿已经是第二回了,主子好性儿,外头人还当主子怕了她似的。”
宜妃听到这话顿时撂下脸来,劈手夺过茶碗,冷声道:“我会怕她?打量我是贵妃那样好拿捏的。哼!瞧着吧,等到了盛京,我才有法儿治她呢。”她喝了口茶又道:“偏荣妃是个和事老,我连个帮衬的都没有,也不知惠妃这会子做什么呢。”
却说这日酒席方散,孝庄想着四贞远道而来,一路跋涉,叫她先去梳洗歇息,容悦要检点碗盏杯碟,看着销账。
其余众妃早各自散了。
惠妃带着八阿哥回了储秀宫,满袖送上一杯醒酒汤来,见四下无人,方又悄悄儿道:“那边传过话儿来,都打点好了,请主子申时三刻过去一趟。”
惠妃眸中闪过一丝意味,唇角轻轻一勾,她本端着汤碗,戴着两寸长赤金护甲的无名指和小指轻轻一抬,满袖已明白主子的意思。
她屈膝一福退下取来一身预备好的衣裳,服侍惠妃换上,又问:“有未梳跟着主子去,奴才在宫里守着,也防着有人来串门子。”
惠妃微微颔首,瞧着铜漏时辰将至,遂带着未梳从侧门出去,沿着朱红宫墙夹道一路掩行,待到隆禧殿时,四下里早已被打点好,除开远处两个倚着宫墙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袋的两个老太监,并无旁人。
未梳上前推开殿门,一股难掩的凄冷之色映入眼帘,因无人收拾所致枯草丛生,与身后富丽堂皇的宫宇楼阁大相径庭。
隐约有从西殿内传来阴森尖利的笑声,随之是年老宫女厉声呵斥:“再闹就吊起来打,还当自己是主子娘娘呢!”
声音的尖利,加之这满庭萧索,荒草杂芜,让跟在惠妃身后的未梳不由打了个寒颤,惠妃神色不改,缓缓迈着步子,走至殿门,见一个素服宫女福了福,却是服侍卫贵人的画就,她面上亦无什么神情,只木讷地打起帘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