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辛氏老妪

甘霖般渗入她体内。

    昏睡中的林依儿大约是感到极舒服，轻轻地哼了几声，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老妪又心疼又好笑，轻声道：“你养尊处优，何时吃过这般苦头？唉，也不知那浑小子有什么好，就值得你如此倾心。总归一个情字，上至大神上仙，下至平头百姓，却是任谁也逃不过去的。唉！”

    老妪一边替她疗伤恢复，一边陷入沉思之中，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时而轻叹，时而面露微笑，时而又露出深深的惆怅。

    过了良久，老妪见林依儿面色恢复了红润，小嘴微咧，挂起惯常的甜美笑意，于是收手起身。正欲转身离去，忽又转了回来，目光扫向林依儿的胸口。

    那里，有一丝微弱难察的空间气息。

    “乾坤空间？”老妪神色一变，若非她对乾坤空间的气息极为熟悉，也不太可能发现它的存在。她沉吟良久，似乎想起了久远的往事，脸上露出极其复杂的表情。

    犹豫再三，她伸手凌空一抓，一阵细微的空间波动之后，面前露出一道空间裂隙。透过那道裂隙，可以看到里躺着一个身形魁伟的男子。

    “果然是他，依儿待他当真死心塌地，唉！”老妪打量那男子片刻，身形一晃，飘然飞进那空间之中。

    “嗯，元神伤成这样都没丧命，此子倒确实非同凡响。”老妪双目如电，两道有如实质的神念在他身上扫了一番，脸上露出讶异的神情。

    “难怪卫春秋对你如此青睐有加，连乾坤空间法则都倾囊相授。”想到卫春秋，老妪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她默默注视宋彦羽良久，叹了口气，道：“元神固然在修复，但无真元注入其中，将来必遭其反噬。纵然你潜力巨大，也未必能挺得过去。也罢，老身就帮你一把，也算是回报大小姐一家的知遇之恩。”

    言毕，她在宋彦羽身边盘膝打坐，默运真元力，一股绵柔却无比坚韧的金色能量波纹从她体内缓缓浮现。顿时，整个乾坤空间内变得金光灿烂，暖意融融。

    那道金色能量波纹有如水浪般漫过宋彦羽全身，将他完全浸没在其中，一丝丝极其精纯的力量从他的肌肤渗透进去。此刻，从他的意识本源处，再次汩出一道清流。

    大道本源？老妪险些惊呼失声，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多时，她脸上随即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虽然那股清流带有浓烈的大道气息，却并非纯粹的大道本源，而是他本体意念产生的大道意流。

    “看来此前老身多虑了，此子委实令人无从估测，将来的成就不可估量啊。”老妪心念及此，眼中忽然迸射出异样的神彩，“事已至此，老身再送你一程也罢。无上大道之途，较神域天途更艰辛百千倍，但愿你气运逆天，能杀上那绝顶之巅。”

    她深深地朝上方虚空处注视片刻，忽而低喝一声，“移神太虚，伐毛洗髓，转！”口中喷出一道暗金色流光，贯入宋彦羽的眉心。

    “滋！”那道暗金色流光直接冲开他意念本源的壁垒，没入其中。随即，意念本源开始产生剧烈的震荡，他的身体随之急骤颤抖起来，体内的能量也不可遏制地急剧波动，转瞬间他就变成一个随时爆炸的能量炼炉。

    无比恐怖的气息，震得老妪七窍崩血，形神枯槁，刹那间宛若苍老了几百岁。

    可怕的震荡波动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才逐渐缓解下来，原本虚无的意念本源散发出淡淡的金光，近乎凝成实体。它不停地向外发出波动，淡金色的波纹，如潮水般反复荡涤他的内腑和四肢百骸。

    此时，清流已与先前那道金色能量波纹融为一体，溯流而上进入意念本源。稍后又从其中浮现出来，直接冲向元神。

    宋彦羽的身体再次剧烈一震。元神被新生的清流包裹着，发生不可思议的扭曲，如星云般不停地变幻形状，直到淡金色的清流完全融入其中，元神才恢复如初。不，此刻的元神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

    在宋彦羽的意念本源和元神之间，有一缕奇异的能量联结，遥相呼应，浑然一体。

    “吁！”老妪长出一口气，此刻的她虚弱不堪，似乎随时都能倒下。

    过了良久，她瞥了眼仍在昏睡中无知无觉的宋彦羽，脸上浮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慢慢恢复吧，你注定将成为改变这个世界的人。”

    说完，她勉力撕开乾坤空间，飘然而出。

    林依儿还在呼呼酣睡中，脸上挂着甜美的笑意。老妪静静地坐在她身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事实上此刻的老妪，生命力已经微若游丝。她苦苦支撑，是想见她最后一面，她有好多话要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