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她来过一趟,秦念正巧出门去了,所以她这才到处逢人就问秦念的名字。
秦念抚着额头,心里咒骂着看守所的老狱警,妈的把人支到我这儿算怎么回事儿?怎么不让她找王梅找李青去呀!
他将桌上的抽纸往贺文卿的方向推了推,“贺小姐,你来局里找我也没用不是?”
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卷宗,“你瞧,你爸的案子已经移交到检察院进行公诉了,你等现在了才来局里是不是有点儿太晚了?”
“看见这章子没有?封存啦!”
贺文卿的视线顺着他摇晃的卷宗,向后看到秦念背后的玻璃板上,贴着好些案发现场的照片,上面标注的指纹、时间点、监控录像统统都指向贺齐生的照片与名字。
她这是第一次看到案发现场的情况,虽然只是照片,但是被害者身上的惨状还是让她有些反胃,她空呕了一声,用手捂住了嘴巴。
秦念看到她的眼神落在自己身后的玻璃板上,起身将板子转到了另一边。
横竖案子已经移交了,这些破案线索图也不怕被人看见,但是看着姑娘年纪轻轻的估计刚成年,让杀人犯的女人看见案发现场,他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爹的罪过也不能说照加载孩子身上吧,转过去不刺激贺文卿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怜悯。
贺文卿捂着嘴,突然嘶声喊了一嘴:“证据!”
“我有证据,我也是案发当晚的证人,你这线索图上,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
“而且你们根本没有传唤我来做笔录,你们,你们……”贺文卿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睁着眼睛的呆滞模样,嘴里还喃喃自语着,竟是与之前关在局子里的贺齐生的状态有些神似。
秦念皱了皱眉头,这姑娘别是受不了刺激,疯了?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又转过头问了一嘴身边的吴警官:“吴哥,这医院的电话是112还是120来着?管不管这种精神病啊?”
他挤眉弄眼的用一只手挡住侧脸,冲着贺文卿的方向努了努嘴。
贺文卿当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自从贺齐生出了事儿,她这些天吃不下睡不好,脑子里一直绷着一根筋。
短短五天的时间竟然像是一年之久。
唯一支持她还没倒下的一丝信念,那就是相信李律师,能够好好调查这幢案子的蹊跷之处,为父亲翻盘。
可是等来等去,她却等来了检察院的开庭通知。
她慌了,比之前听到父亲被抓更慌,她急切的想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贺文卿伸出手一把按住了电话的挂断按钮,她下嘴唇哆嗦着,用力想把话说顺了。
但是一开口确是一种扭曲的怪异声调,“秦警官,您别叫120了,我没病。”
秦念瞅着她的脸色发青,人是不哭了,可是这声音却跟哭腔没什么两样。孱弱的身板儿像是风中的小芍药似的哆嗦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了。
贺文卿攥着双拳,按在打颤的腿上,用力清了清嗓子,“秦警官,您的破案板上,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
秦念回头瞅了瞅已经被自己翻过去的玻璃板,回过头打趣她:“贺小姐,你可别闹了,你不是要学电视剧上那一套替父认罪吧?”
贺文卿抽了抽嘴角,苍白的嘴唇上下蠕动,“案发当晚我与我父亲的手机进行过视频连线,当时在场的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我可以作证,而且通话记录还在我手机上。”
?秦念疑惑的皱起了眉头,接过贺文卿递过来的手机,微信聊天记录确实显示,案发当日下午七点四十五分两人有过一段长达4分钟的视频通话。
秦念将手机递给她,有些迟疑的开口,“那之前你怎么没有来局里找过?”
贺齐生的手机在案发现场就丢失了,秦念一开始还认为是贺齐生为了逃脱罪行,所以自行将手机处理了,但是看到贺文卿手里的聊天记录,他有些质疑之前做出的猜测。
难道这件事情跟贺文卿有牵连,贺齐生是在保护他女儿?
贺文卿被她问的也狐疑了起来,“李律师说会处理好这条线索的,难道他没有来过吗?”
“你是说李青知道这件事?”
贺文卿直觉面前的刑警并没有对她撒谎,也似乎没有需要撒谎的原因。
难道李律师并没有把这条线索告诉办案的刑警,那没有了其他嫌疑人的出现,自己的父亲怎么才能脱罪呢?
听完贺文卿的证词,秦念几乎下意识的就判断,李青并不是为了给贺齐生脱罪儿代理这个案子,更有可能是为了给贺齐生坐实这个杀人犯的罪名。
顷刻间他就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李青在包庇真正的杀人凶手?
可是现在案子已经移交给了检察院,警察局已经对案子失去了再调查的权利,除非是在审判过程中被发回重审。
秦念有些为难的摔打着手里的卷宗,秦千叶让他将案子马上移交公诉,是为了在这种敏感的档口上尽快心事宁人。
可是想到自己有可能冤枉了一个无辜的人,只是稍微有些这样的可能性,就已经让他烦躁不堪,无法忍受。
最后他将手上的卷宗“啪。”的一摔。
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冲着贺文卿说道:“走,见李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