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就在我出去上厕所的时候,你坐的这张床上就躺着一个老人。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我住在一个病房,不过来历很不简单,要不然怎么可能随意进入我这病房。”我妈感叹着:“我以为是来套话,却也不太确定,不过我是重犯。谁会让病人与重犯睡在一个病房呢?”
“他说什么了?”
“他问我出去以后有什么打算,我说还不一定能出去,他说一定可以!我问他是谁,他也不说话,我喝了两片药就睡了,早上迷迷糊糊的时候,他趴在我耳边说息事宁人固然能换个好结局,但有些人宁可再辉煌一把,也不愿意平静的油尽灯枯。”
我妈斜眼看我:“你说他是谁呢?”
“赵氏的人。”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要找麻烦。”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安稳的生活坐以待毙?”我妈叹息一声:“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扶起我妈,颤抖着向门外走去,每一步都走的艰难,就在茶楼的地窖里,她被打得狠了,毕竟一个中年妇女,能受得了多大的折腾!我妈说:“这么些年了,还是第一次被人打成这样,你妈我还是没给你丢脸吧!要是换作平常人,早就一命呜呼了。”有一种自嘲是调侃,还有一种,带着深深的恨意!那么不可一世的人,被人欺凌成这样,怎么可能不恨。
出了戒备森严的医院,小六和老五他们在门口焦急的等着,一见我们出来,小六就啊啊叫着奔到身边,一对大眼睛盯着我妈,泪眼汪汪。我妈凝视片刻:“小狐狸?你终于是赶在老五娶不着媳妇的时候变成人了,等姨伤好些就帮你和老五捯饬婚礼吧,哈哈哈!”
从医院出来,没回宾馆,与邓红同行的警察留下处理后续事宜,我们向杜荣打了个招呼,他说事情正在处理只是不方便对我详说,在萧江的一处庄园中找到了不少古董,还有几个瓶子都泡着小婴儿的尸体,这些婴儿尸体,说不定有那女鬼的儿子,等出来DNA鉴定之后交给我。
我妈给在鳌江的云姐小江报了平安,交道了一些事情,说等伤好了就回去,我妈让我们把车开到苍南,她要在那里住一段时间。我妈说现在不能回去,伤还没好,回去只会让张巧巧家起疑心,然后撤资,而且对赵氏家族的围捕还没结束,不等出来个结果她就是定时炸弹。她可不能再回去白白等着别人来抓。
到了苍南,我妈叫我们先走,我怎么能将她扔下!我妈虽说武功了得,但伤势这么严重,再碰见一点什么事就应付不了了,幸好她的这位朋友家很大,是在苍南郊区的一栋别野,我们就索性全留下陪她养伤,而她那位朋友在外地工作,一时还不能回来,只有看门的老大爷将我们迎进去。
看门老大爷有七八十岁的样子,叫福伯,很俗套的一个名字。跟在福伯身后进了别墅,欧式装修,金碧辉煌我欣喜的问道:“福伯,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吗?”
福伯笑道:“当然不是,小邹不在的时候,是我和我老婆看门,小邹在时,还有给他做饭的小李一家子呢!”
他说小李一家三口就是附近村里的人,小邹回到苍南时,他们一家就来工作,打扫卫生,做饭一类的杂货,听福伯说,小李与小邹的父亲是旧交,这才有了这份清闲的工作。
福伯让我们坐在沙发上,他说:“我去给你们拿洗漱的东西,小邹刚打了电话说你们会来,也没说几个人,我就没提前准备,你们先坐,喝水就自己倒,也不是外人。”
这话说得漂亮,不过要真让这么大年纪的老爷子照顾我们,谁也消受不起。除了小六,就属我年纪最小,大爷们都看着我,我只好抓起桌上的玻璃水壶去找饮水机,可刚起身,却看见二楼的扶手上有个女人正阴沉的盯着我,看那模样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见到这个女人的一刹那,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扔掉水壶变成黑色指打出去,那样阴森怨毒的眼神。根本不似活人眼中可以放出的,最近又接连怪事,我的神经实在过敏的厉害。
实实在在的人,确实不是鬼。我想对她打个招呼,她却转身进了屋子,可临转身,眼角里射在我身上的仍然是愤恨。我有得罪过她?没有吧?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但她看我的样子就好像杀父仇人一般。
在脑海中翻腾许久,始终不能找到与她相叠的面容,我在极大的客厅里寻找接热水的地方,慢慢思考她的来历。我妈朋友的朋友?既然与我无关,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这个问题在心头萦绕,始终挥之不去,沉甸甸的快要将我压的窒息,那种眼神太可怕了。
厨房的灶台上立着个雕像,是肌肉线条很鲜明的男人,右手勾着衣服搭在肩头,两条腿一前一后做出走路的姿势,这是个赤裸的雕像,一看就价值不菲。连两腿间的沆瀣大物都精雕细琢,尤其是两个蛋,半个拳头那么大。
我恶意的在那圆蛋蛋上弹了一指头,居然软乎乎的,没等我弄明白这是什么材质,雕像就射了我一脸,还他吗是开水!“草草”我揉着眼,摸着被烫红的面皮:“变态,太特么的变态了,这东西居然是热水器,那地方流出来的水也有人喝?看来我妈这朋友也不是正经人!”
怀着更加恶意的心理。我将水壶放在雕像下,轻轻按了一下,这家具真先进,将手柔柔的放上去,水流缓慢,用劲捏就成了呲水枪,一会得把老五叫来,他看到这种东西,绝对会烫死他。
给他们倒了水,我就说起刚才看到的那个女孩,我妈也不知道这里除了福伯两口子还有人住,倒是邓红机警,她说:“刚才福伯不是说了?小李一家三口。你看到的那个女孩应该是小李的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