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猜到了的,学校日语系的教习那么多,再怎么空名额,也轮不到自己一个教法语的。后来徐绍祯去她宿舍那一回也是得到了他的承认的,因此,知闲停住了脚,密斯白想说的,似乎并不只是这个。
“徐少爷是个心善的。”
密斯白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催着知闲去上课了。她跟知闲共处这么些年,知道多说无益,这孩子是什么事情心里都有谱,点到为止罢了。
知闲转过头来还有些纳闷,正想着密斯白话里的意思,抬头看到了徐绍东。
打她回到学校以来,徐绍东就变得沉默寡言了,与从前那个笑起来虎牙闪闪的阳光男孩简直是判若两人。
“晏师姐,”徐绍东脸上的神色有些犹疑,最终还是开口叫住了知闲:“咳,你想嫁给我哥哥吗?”
知闲一听这话又好气又好笑:“我跟你哥哥不过泛泛之交罢了。”
“晏师姐,哥哥他···”他略带阴柔的面容上一片扭曲,内心很是挣扎,后来却是什么都没说摆摆手就耷拉着脑袋往教室去了。
徐绍东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没几天就来学校请病假休学了,骨瘦嶙峋脸色苍白,说不了两句话就是一阵猛咳,这样的情况学校自然不能不批,也就放着他去了。
知闲倒是落了个清闲,徐绍祯这一阵子为着反日货风潮忙的焦头烂额,连找她的时间都没有了。
“同胞们,各位已经晓得,山东省的主要港口和1987年以来德国的海军基地青岛已经移交给日本,柳条湖事件是日本蓄谋已久的阴谋!眼看着我们自己的土地,却要由人家拿把刀来,想要哪一块就割哪一块,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政府不为老百姓说话,不敢保护自己的疆土,我们中国人活得还像个中国人吗?同胞们,同胞们,中国成败,就在此举了,中国的土地可以征服不可以断送,中国的人民可以杀戮不可以低头!国亡了,同胞们站起来!”
学校里,大街上,处处都可以听到这样的呐喊声。
蓝衣黑裙的女学生振臂高呼,一身中山装的男学生举着横幅,高台上以血作书,这拳拳的心,点燃了整个上海,照亮了大半个中国。
处身其中,说是不受感染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知闲的性子,是断断不会参与其中的。
大多数班级都****了,知闲虽是每天都按时去教室上课,剩下的学生也寥寥无几了,给三五个人讲课是常态了。
这天她夹着讲义往教室走,路过日语系,却是听到里头十分热闹,一听便知是有许多人的。
“我虽然是日本人,但是我是反对侵略行为的,我们日本人也讲三民主义,什么事今天三民主义的核心,它的核心就是唤起全中国人民反对压迫,争取独立···”
是一个颇为清冽的女声,中文说的还不算熟练,知闲扭头去看了一眼,那教室里正在演讲的教习恰好也往外去瞥,两个人的目光一下就交汇了,而后便是由讶异慢慢变成的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