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应该如此,总之,这位大师兄近年来露面的次数太少太少,与所有师兄弟的关系也几乎名存实亡。
偏偏缘木从天鼎大会大败而回后,这位大师兄忽然开了窍,终于不再坐死禅,但是师父对他依旧是毫无道理地宠爱,以至于此次西行更是带上大师兄。
缘木对此有个阴暗的猜测,并且他很笃定,所以他看待这个和善的师兄从来都是从心眼里瞧不起,当然,还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幸灾乐祸和敌视。
缘木甩甩秀丽的头,注意到车厢中的男人开口说话。
“看山。”
“啊!我知道了,难道是传说中的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年轻僧人很是惊喜的模样,以为是师父在琢磨传说中的看山大道。
“……我在看山上的人。”车厢中的男人沉默了下,顿了顿才如此说道。
“啊,师父的眼神真好,我就看不到呢。”
“你也能看到,你们都能看到。”
“真的吗?怎么看?师父快教我和师弟啊。”
马车中的人沉默着,缘木可以透过车厢帘子的一道狭窄的缝隙看到车中男人唇上那笔直的痕。
年轻的僧人睁大眼睛地等待着,缘木觉得他就像一条高深莫测的狗。
而车中的人只是呵了一声,收回手,也收回目光,道:“不可教。”
不等年轻的僧人继续发问,声音便接踵而来:“走吧,继续赶路。”
缘木扯了下缰绳,通灵的马便甩开蹄子,开始继续行走,一行人忽然陷入沉寂,这让缘木很不适应,这种安静的氛围反而让他不舒服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呢?
缘木呆呆地看着白马的两瓣屁股扭啊扭地前进,看着前方垂下的落日,陡然啊呀一声,用力扯停了马车。
车停了,那种行走的韵律便被破坏掉了。
“为什么停车?”车厢中人发问。
缘木呆呆道:“大师兄丢了。”
“我知道。”
缘木并不吃惊,当然了,自己都发现大师兄丢了,车厢中那位位列大陆最强大的几人之一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可是……”
“继续走吧。”
“不需要等一等么?”缘木有些犹豫,虽然他对那个有点呆的家伙不很喜欢,但好歹自己还吃了他的饼。
“你可以选择等。”
缘木听了,身子一颤,正襟危坐,说了声:“驾。”
小车继续前行,但缘木已陷入迷茫之中,他不知道那个啰啰嗦嗦的师兄到底丢在了哪里,其实他的性格本不是好的,甚至可以说是差,他也与大师兄没有啥同门情谊,但是,没有了他神经质的关切,缘木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距离青州城越来越近,天色也越来越黑,缘木发现按照这个速度真的刚刚好在关闭城门前入城。
青州城是大城,来往的通商旅客很多,每当夜幕下关闭城门前的时候总会排起不长不短的队,总有些人喜欢姗姗来迟。
缘木下意识放慢了行进速度,但还是不得不开始进城,他不禁想,看来大师兄是没办法进来了,但是如果他追过来估计也不会很麻烦,想要进城找个合适的机会翻过城墙就是了,但毕竟这不是正途。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后方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缘木扭头一看,一个年轻的僧人喘着气,光头上都是汗滴,正踩着布鞋飞快地往这边跑,真怪,第一眼看他的时候还距离挺远,第二眼就近了很多,第三眼就已经来到了近前。
而其他人竟然对此视而不见。
“啊!赶上了啊!”他喘着气扶住了马车的轮子,看上去真的蛮累的。
但是疲惫归疲惫,缘木还是看得出来他很开心的样子。
“你去哪了?”缘木皱起眉头,语气不由地带上一点怒意,不知为啥,明明缘木要比这和尚年纪小很多,但是两个人在一块总觉得缘木的年纪反而更大。
“啊,师弟,我没有去哪里,我就在停车的地方站。”
“在那?干嘛?”
年轻的僧人欢喜道:“当然是看山了!”
“看山?”缘木一怔,大为意外。
没等他再问,只见僧人拍拍车厢的板子,兴奋地说:“师父,我看到山上的人了!“
“恩,很好。”车中千座的声音无喜无悲,顿了顿,又道:“进城吧,早早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通灵良驹迈开步子,扭着两瓣白臀,车轱辘再次发出轻微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