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调动神识按照那法诀的方式开始震颤!
试着用神识震颤到某一个临界点,而后他便将神识外散,撒入悬崖云雾之间。
那奔腾翻滚的云雾有着可怕的力量,当他的神识试着触碰那云雾就感到了一阵寒冷,再深入就是阻碍。
就是阻碍,袁来发现那云雾竟然对神识有着极大的黏着性,他一进入就只觉陷入泥沼,寸步难行,于是他只能继续将神识震颤起来,这才得以深入。
天上风和丽日,坐在崖畔的少年却皱起眉头,渐渐他便沉入这种修行之中,那初生的神识也在修行中慢慢成熟,坚硬。
天上烈阳每滑行一段轨迹,他便更深入云雾一分,然而这悬崖究竟有多深?
他不知道。
也不必知道。
中午的时候,呦呦拎着一只食盒艰难跋涉到这里,然后她眼睛一亮便跑到袁来身边蹲下,左看看,右看看,用手在他眼前晃啊晃,袁来却一无所觉,呦呦大感无趣,便打开食盒拿起筷子,皱着小眉毛苦恼了一会儿才终于放下筷子,拿起勺子,她小心地盛好饭菜然后扳开袁来的嘴,硬塞进去,陷入修行中的袁来虽然全部心神都放在悬崖下,但是身体依旧有本能在,他木然地咀嚼了一下,然后吞下肚中。
呦呦又盛好了一勺……
少年坐在崖边不动,太阳打下来,呦呦就只能苦着脸撑了把伞,然后她就与袁来背靠背,躲在纸伞之下一起沉默。
许多次呦呦实在呆着烦了就想把少年摇醒,但是想想那道林老和尚的嘱咐就只能皱皱鼻子。
天黑了之后,袁来依旧打坐不动,天上星星出来了,他依然不动。
呦呦满脸困倦地又一次来到崖边,她看了看,忽然觉得自己就像在照顾一颗石头。
这颗石头在白天享大日精华,在夜晚享受月华普照,却一动不动,只是他的脸上只有第一天是皱眉的,再之后就一直是舒展的,安然的。
没有人知道袁来打坐第一天究竟探入悬崖多深。
这里仿佛离开了尘世,只有一个打坐少年,和按时送饭的小丫头。
呦呦忽然感觉好寂寞,因为不只是袁来变成了石头,采薇姐姐也一样,自从她迷迷糊糊抱着一本破书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看那本书,百天映着日头看,晚上映着烛火看,往往等蜡烛烧干了她也不记得去添,于是这添油的任务也担在了呦呦肩上。
还有三藏,自从回来之后就只管念经抄经背经书,似乎这个小光头每天的生活里只有经书这一样东西,所以也不和呦呦玩。
呦呦很寂寞。
但是她也有高兴的事情,比如那个做饭的胖和尚,三藏的二师弟就待她很好,她说想吃肉了那胖和尚竟然也能给她弄,只是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破戒律?
还有那画画的三藏五师弟,总是背着画板满山跑,呦呦说你能不能给咱画张像呀?那和尚却不答应,也不说话,只是摇头。
所以呦呦很寂寞,直到她某天偶然来到了沃州山的某处山坳,那里竟然生活着许许多多的马和许许许多多的鹤。
呦呦尤其喜欢和那些鹤玩,而神奇的是那些连三藏都不让碰的鹤竟然很喜欢她,于是呦呦的生活就变成了喂鹤、喂马、喂采薇、喂袁来……
“这样的生活可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呦呦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满脸的哀怨,今天山里起了雷雨,于是呦呦又背着雨伞给悬崖边的石头打伞。
她看了眼悬崖边的一颗石头,数了数上面自己刻的道道,于是知道了这是袁来修行的第十天。
“已经十天了啊……”
呦呦摇着头看着旁边的已经脏兮兮的少年,心里只纳闷自己明明喂了他那么多东西咋就不见他上茅厕呢……
转着奇怪的念头,她就看到了天边袭来的黑云。
其中隐隐显现电光,呦呦有些害怕地一缩脖,她至今还在默默积攒元气,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在袁来的帮助下踏入了一境,但是毕竟她年纪不大,难以定下心修行,所以元气一直欠缺,所以一直只是在闷头攒元气,不过即便只是这样她也已有了超过普通人的感知。
修行之人才能最真切地体会到雷霆之恐怖。
“这么黑的乌云……”
呦呦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小的伞,觉得很不踏实。
“要下雨了啊。”
道林站在闲云斋的窗口,他的双眼中倒映着天边的黑云。
“看来这雨不小。”一个妇人来到了他身后。
“是啊,不小,天也真的入秋了,这场雨过后恐怕山道两边的枫树也该红上一些了。”
“秋雨性寒,可别把他冻着。“妇人有些担心地说。
道林摇摇头,笑道:“修行之人,哪能暂避风雨?即便是避得一时,难不成还能避开一世?”
妇人笑道:“在世人眼里,你可是避开了许多风雨了啊。”
道林苦笑一声,轻声道:“独善其身说来容易,但做起来……难啊……”
说着,天边一阵闷雷滚滚而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