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不清地答话:“不疼了,哪哪都不疼了!就是头还晕得厉害,提不起力气。”
张悬瘫在地上解释:“头晕是余毒未清,回头喝两剂药就好了。”
沈青青颔首,看来她的方法是有效的,而且除了笑一阵儿,对人也没什么危害,如此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操作了。
“大家听我说,你们现在立刻回家,把家里人都叫出来,不要有遗漏,咱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众人哄地散开了,有些走得急,连碗都没拿。
张悬也终于适应了空气中的恶臭味,找了根竹棍写起解毒药方,写完交代孟渊去医馆买药。
接下来就很顺畅了,买药的、烧水的、驱虫的、杀虫的,大家都忙碌并快乐着。
当然,某只虫除外。
从第十八个鼻孔钻出来后,甲虫往草地一摊,八脚朝天,死都不动了。
沈青青鼓励它:“想想你的酸笋,是不是觉得又有力气了?”
“吱吱。”耷拉在身侧触角晃了下,连举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懒球幸灾乐祸,“它说它累了,它要回家找妈妈,哦不,找娘亲。”
“都多大的虫了,还回家找妈妈。”沈青青用草棍帮它翻了个面,“赶紧起来干活,早完事早收工,回头给你买酸笋吃。”
在沈青青的威逼利诱下,甲虫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继续埋头苦干。
半个时辰后,解毒草药熬好了,罗大山吆喝着让驱过虫的百姓过去排队领药,已然有了当管事的样子。
臭气熏天的巷口只剩下甲虫还在艰苦奋斗。
懒球悠闲地坐在草地上教育它:“我跟你讲沈青青她就是周扒皮转世,心肝比煤炭都黑,你们以后一定得离她远点。”
“什么?你不知道周扒皮是谁?那我来给你们讲讲周扒皮半夜鸡叫的故事,从前有片田,田里有个大地主叫周扒皮……”
故事讲完,甲虫也终于完成了使命,瘫在血泊里抬头望天,有气无力地吱吱两声和懒球交流劳动心得。
刚吱完,正巧遇到沈青青捧着竹笋回来,黑心懒球抓住时机,发出雄浑有力的呐喊声:“沈青青,这只虫说你的心比周扒皮还黑!”
沈青青:“?”
这又是闹哪出?
甲虫:“!”(你个死叛徒!)
大橘:“喵喵喵!”(打起来,打起来!)
懒球甩甩尾巴,理直气壮:“男子汉大丈夫,敢说就要赶认!”
甲虫:“吱吱!”(老子跟你拼了!)
一兽一虫在巷子里上蹿下跳,打得难分难解。
沈青青看看甲虫生龙活虎的模样,再看看手里水灵灵的竹笋,叹口气,看来是她白担心了。
“以彦,这笋子你拿回家炒菜吃吧。”
“谢谢婶婶。”
书以彦抬手接过竹笋,很漂亮的一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如脂如玉。天生握画笔的手,流落在这乡间实在屈才了。
沈青青唇畔带笑,问他:“摆摊给人画小像不容易吧?”
“是不容易,但只要能赚到银子,不容易也值得。”书以彦面容平静,不带任何颓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