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年前的事情是不是因你而起?”
星河和岚月被绑的十字架距离这里算不上太远,安东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的脸,当斯耐夫问出那个问题之后,本来覆盖在他脸上的面罩自动解开,但他没有回答。
安东期望从星河嘴里听到“不是”这个回答,但是星河没有回答,这让他的心跌倒了谷底,他确认星河听到了那个问题,因为星河的脸色变了,变得苍白,变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好歹也学过一点魔法,应该可以看得出来我没有强迫他做任何回答吧?”斯耐夫笑着开口,打破了他最后一点幻想。
安东再次失神,他开始觉得茫然,就连斯耐夫把他仍在地上的绳索重新放回他手上的时候都没有察觉。
斯耐夫并没有让他继续呆下去的打算,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把安东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
“安东,既然这件事这么让你难以决断,那么我来帮你一把吧。”斯耐夫向后退了两步,大量的黑气从他的背后出现,融入身周的雪地里,随后三面冰晶结成的镜子从雪地里升起。
那三面镜子被黑气托举着推到安东的面前,随后一些画面出现在那些镜子上面。
在第一面镜子的画面中,他看到了艾米丽奥医生,她站在钟楼楼顶的边缘,在她正前方的虚空上漂浮着她本已经死去的女儿和一个男人,她双目无神地看着他们,根本没有察觉自己的处境,似乎随手都有可能朝前迈出一步。
在第二面镜子当中,他看见了何塞和蓉若,他们站在大角斗场的残墙之下,那堵残墙的表面有一条裂纹在慢慢延伸,怕是用不了多久那堵墙就会坍塌,而站在墙下的两人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
在第三面镜子当中,他看见了丹黙生,科奇以及切莉,他们三个面若癫狂,时苦时笑,用自己手里的武器对着对方,就如同面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安东,下面我们来做一个选择题。”斯耐夫微笑着看着他,“拉动绳索,完成报仇,救下你的同伴们,我带你去终点,一石三鸟;亦或者,过去把他们两个从十字架上放下来,然后看着这些人死去,然后我们再慢慢跋涉到终点。”
他说着说着看向了那三面镜子,一脸的唏嘘,“啧啧,真是可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安东低头看着手里的绳索,攒紧了拳头,连指甲都抠进肉里去了。只要拉动这根绳索,他就能救下和他一起进城的那些人,然后直接带着斯耐夫到达终点,结束所有的事情,救下江城,而这个代价仅仅只是星河和岚月的生命,但这所有的事情本来就是因为他们两个而且,现在用他们的生命来结束这件事不是最妥当的吗?
但是,但是,这事又岂是这么简单的,这意味着他要亲手杀掉星河和岚月……
忽然间,安东听到了什么裂开的声音,他茫然地抬起头,看见他面前的那三面镜子上出现了大量裂纹,斯耐夫看起来也没有预料到会生这种事,面色阴沉了下去,他拔掉自己左眼上的眼罩,嘴中出低沉地声音,“女士,这是我的游戏!”
隐藏在眼罩之下的并不是安东预料之中空洞的眼眶,而是一颗漆黑地眼珠,眼珠附近黑气氤氲,散着极其强势危险的气息,安东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四肢软,感觉如同遇上了天敌一般。
悬浮着的三面镜子再也支撑不住,崩碎成细小的冰晶,恍惚间安东仿若在那些飞扬的冰晶之中看见了一双眼睛,一双淡绿色的眼睛,如同翡翠般清澈,一瞬间就让安东失了神。
一串画面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看到了以前在江城他们饿肚子的时候,星河主动把自己的那份食物拿出来分给他们;在与杜泽合作的那个晚上,星河一个人上了杜泽的船;在罗伊德的地牢里,星河为了他而冒着生命危险去和那么多人去争抢解药。
不光是为了他的亲妹妹,为了他,为了重吾,为了玲,星河做了很多事情,其中有不少都是把他自己的安危置之脑后的。两年前的事情或许的确因星河而起,但之后的两年里,在他们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里,星河为他们这个的团体做了很多事情,就像他说过的,他们不是朋友,而是家人。
星河的确差自己一个解释,但这个解释不应该是他的生命。想明白过后,安东放下了手里的绳索,眼神不再迷茫,他不会向星河开炮。
斯耐夫紧闭着自己的左眼,整个人看起来很萎靡,他眼角抽搐地看着安东,又回头看了眼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星河和岚月,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吃瘪的表情,并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游戏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