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熙张雍几人在前,率激动的卫兵们在后,齐刷刷再次拜倒。
声音很大,惊得夜鸟振翅而飞,魏景早看过附近环境,再无旁人,因而他高声回道:“好!”
“诸位快快请起!”
……
生死久别后的重逢激动人心,好不容易稍稍平静下来,诸卫兵领命重新回到岗位上,魏景则是季桓几人的簇拥下,入了先前那个简陋营帐。
“禀主公!”
诸人分主次坐下,韩熙立即站起禀报:“青翟营今有三千一百一十二人,分十二队,其余十一队也伪装成商旅,目前正在附近乡镇搜寻主公音讯。”
青翟营,本来编制近五千,当初离开北军时,已筛掉约一千。一路南下,韩熙仔细清洗几次,又洗掉五六百。
五六百已经很多,宁错洗也不放过的了,需知青翟卫俱是魏景亲选的战后遗孤,忠心耿耿,和寻常军士不可同日而语。
本以为已洗干净了,谁知还出现了张阔这样的漏网之鱼,差点误了大事。摆脱安王围捕后,又狠狠筛选几遍,最后才剩下这三千出头人。
韩熙几个用了好几个法子,包括使诈恫吓,最后确认,这三千人确实已干干净净,再无他人眼线。
个中艰辛,韩熙等无人再提,而魏景也不婆婆妈妈的性子,干脆利落一颔首,道:“很好,先召回来。”
他说了一个地方,让青翟卫暂去安置,这地儿就是西郊那天然粮仓附近,他打算粮仓日后也让青翟卫接手的。
韩熙一一记下,好不容易待此事告一段落,急性子张雍忙问:“主公,这半年您是如何过来的?”
“殿下”一词,如今并不适宜出现。他性急粗莽,但该心细的地方从来不粗,不用特地嘱咐,他已经和韩熙一样,把对魏景的称呼改了过来。
张雍忍不住骂道:“安王那狗贼,可是在黔水下游布置了天罗地网!”
提起安王这个新帝心腹,魏景眸光暗了暗,只他神色未变,言简意赅将落水后诸事说了说。
寥寥几句,平淡说出,个中艰难也只字未提,不过他却说了邵箐与他同行。
“王妃娘娘也主公同行?!”众人闻言大吃一惊。
呃,不是说夫妻不能在一起,而是据他们所知,这位王妃可是和殿下没怎么接触过的,甚至大婚的时候殿下都不在京城。
完全陌生的一对夫妻,那般惊险的情况,甚至逼得魏景都跳江了,他居然还带上这个名义上的妻子?!
太出乎意料,众人惊诧之下面上也不禁露了些。魏景忆起邵箐,眸色微暖,缓声道:“王妃虽柔弱,然助我良多,汝等当敬她如敬我。”
这话的分量相当重,众人惊讶,但神色已肃然,齐声道:“标下(在下)遵命!”
现在已经是下半夜,别后详情一时说不完,魏景便道:“其余诸事,待你们进了平陶再细说不迟。”
他吩咐:“明日一早,先使人送一封书信到平陶县衙,后日,你们即可抵达。”
……
“夫君?三千人都来吗?”这恐怕不行吧?
今夜,魏景寅时方归,邵箐一听见门响就迎上去。更深露重,他衣裳有些润润的,她一边替他解衣,一边询问。
“不,我让季桓几个点数十人来即可。”否则太引人瞩目了。
如今县兵营新兵还没招满,差了几百,明日即可安排人来应招。先安排一二百人进去,这些青翟卫一边潜移默化寻常兵卒,一边逐渐崭露头角成为大小头目,以便魏景将县兵营更牢固地掌控在手里。
余下约三千,先隐匿在西郊山林中,作为私兵,奇兵。
“若日后有变,我再作调整。”
终于彻底解决人手短缺问题了,邵箐难掩喜色,摸摸暖笼里的大白瓷壶,触手仍有暖意,她用暖水打湿帕子,递给他。
魏景擦了手脸,捏了捏她的手,皱眉:“如今夜凉,怎地不多披件衣裳?”
中秋都快到了,傍晚下了一场小雨,夜间又添些寒意,但邵箐真心没觉得冷。不过对于他的关心,她还是笑嘻嘻的应了:“嗯,我下回肯定穿。”
魏景睨了她一眼,拥她上床躺下,又道:“后天,季桓几人就到了,你不必心有顾忌,我和他们说过,需敬你如敬我。”
邵箐如今在前衙出没,正经理事办公。看得出来,她很乐在其中,魏景自然不会阻止,且他还很纵容,并打算以后一直纵容。
不过吧,世间对于女子的认知,实如王弥一般,相夫教子掌内事才是妇人本分。像邵箐这行为,在时人眼中其实是很出格了。
季桓等人当然不会对主公的决定有异议,但乍然看见,恐会难免侧目。
魏景委屈谁也不会委屈了邵箐,故而,他特地和季桓等说了这一句。
需敬你如敬我。
说句实话,乍闻时邵箐都是诧异的,实在这句话分量太重太重了,什么夫妻诺言山盟海誓,统统都远及不上。
这一瞬,她突然想起当初山林时的惊险逃亡,还有跳江时的绝望愤慨,心底涌出酸涩之意,眼眶也有些热热的。
很有一种风雨过后见彩虹的百感交集。
她是感动的,仰脸看魏景,见魏景垂目,正替她顺了顺披散在枕畔的青丝。
邵箐眉眼弯弯:“夫君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中午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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