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能先这样了,等会再扶魏景出去喝水。他醒了,邵箐不可能再像昨夜那样给他喂水了。
吃饱了肚子,鸭蛋还剩几个,邵箐全揣在怀里,把火扑灭,柴草垒回去。
她并没有给二人收拾仪容仪表,反而特地沾了火灰往脸上抹,尤其是自己,手上脖颈所有外露皮肤没点遗漏的,现在两人一点不适合惹麻烦。
先装一下丐帮同胞好了,两人互相搀扶着走,这个身份最不引人瞩目了,只要不就近仔细看就没问题。
最后默默给窝棚主人道了谢,她架着魏景出了门。
外面早天色大亮,清晨的大江边被雾霭笼罩,风吹拂河岸,芦苇荡漾野鸭振翅,江水粼粼拍打沙滩。
邵箐还是第一次看清周围的景色,她举目眺望岸上一侧。只见河滩宽达数十米,沙滩过后茅草丛生,再后面是四五米高的河堤,缓缓升高,人高的茅草一路蔓延上去,遮挡甚密。
河堤上面似乎有条路,通往上游大山的,但这条路显然常走的人不多,因为未见有一条小路通下河滩。
人类聚居点应该在下游,邵箐远远地似乎看见了炊烟,仿佛是又仿佛不是,不过她精神一振。
“有路就好,有路就有人。”
不过她和魏景商量过后,二人并没爬上河堤走小路,而是一直沿着河滩往下走。
芦苇茅草甚多,需要一一拨开才能走。麻烦是麻烦些,但二人身份特殊,可以的话,当然观察好环境再出现再人前,万一有个什么,也能缓冲一下。
魏景虽然醒了,但依旧很虚弱,身体一半重量是倚在邵箐身上的。邵箐自然吃力,但她也早有心理准备,这活计她不是第一次做,总比滑溜溜的山路好走不是?
她唯一觉得不适应的就是背后这柄剑,剑尖没法包裹,锋利得很,她老害怕戳到大腿,不时伸手挪动一下。
魏景说世道不太平,弄得她心里有点毛毛的,加上自己是逃犯身份,一路走来格外警惕,时不时左顾右盼。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世道不太平的事。
……
这般一直走着,起码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芦苇茅草虽依旧不少,但好在没有像上游那样连成一片,空隙处的沙滩有脚印,河堤两旁的茅草稀疏了些,隐隐约约能看见中间的道路了。
这附近必然有乡镇。
邵箐精神一振,脚步也迈快了几分,谁知她刚拨开茅草丛要跨出去时,旁边的魏景突然拉住她。
她虽不明所以,但二人历险至今已有了默契,邵箐立即扶着魏景悄悄退后一步,一同矮身蹲下,猫在密密麻麻的茅草丛当中。
邵箐仔细凝望,隐约看见河堤上是个三岔路口,模糊间似乎听见了奔跑声,她屏住呼吸。
又过了片刻,只见二个年轻男子一脸惊惶地急急在岔路口奔出,看打扮似乎是一主一仆,主人一边跑一边喊道:“我马都给了你们了!你,你们还要怎么样?!”
一个大半张脸都是络腮胡的黑面壮汉急追而来,狞笑道:“好小子,居然敢赶马引走我兄弟?!”
“爷爷不但要马,还要钱!”
说话这会功夫,他已追上前头二人,手一掼把仆役扔在地上,劈手去夺那主人的包袱,沉甸甸的包袱让他登时眼前一亮。
“光天化日之下,焉有皇法?!”
那主人死抱着不肯放,黑脸壮汉拉扯几下不得,他怒了:“要皇法?!那山上匪患多年,怎不见官府围剿?!”
这人竟然抽出靴里的一把匕首,狠狠刺在主人身上,主人惨叫一声,被推下河堤“咕噜噜”滚下。
黑脸壮汉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事,动作十分老练,毫不停顿捉住惊恐爬起的仆役,也是利落一刀推下河堤。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又一个壮汉骑马而来:“老三,怎么这么久?”
“这两个兔崽子,忒能跑!”
黑脸汉子呸了一口,掂了掂包袱,露出满意笑脸,翻身与同伴共乘一骑,立即打马转身离开。
光天化日之下,本以为是一桩抢劫案,谁知突然就演变成杀人案,邵箐手足冰凉,眼见马匹掉头走远,她僵硬地侧头看了那主仆滚下的河堤一眼。
“我们快走吧!”
她急忙扶起魏景,那二人被刺中胸腔,必是死定了,二人泥菩萨过江,可不能再惹了一身膻。
魏景站稳,他喘了一口气,却先拉住邵箐。
邵箐诧异回头。
魏景侧耳倾听片刻,对邵青说:“附近无人,我们先过去看看。”
他指了指主仆滚落的河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