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来过的。”舒宇话一出口,便是暗道后悔,自己怎么突然一点戒心都没有,把自己此时身上最重要的秘密,竟是那么容易便对一个不太熟悉的东瀛人脱口而出了。
故而,舒宇不由是有些紧张的看向空英知秋,然而,舒宇却是从空英知秋的神情中,没有看到半分的惊讶,反而是看到了一种淡淡的恍然,然后,便是听到空英知秋语气极为平淡的说道:“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什么意思?
舒宇的心顿时有些慌乱。
不过,空英知秋的下句感慨的话,却是让舒宇终于松了口气:“你的佛性比我要高,或是会比我更有佛缘。”
空英知秋说到这里,虔诚的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向正殿方向拜了下去,口中咕哝了几句舒宇听不懂的话。
原来,空英知秋把舒宇的实话实说,当作了一句充满“禅理”的话。
舒宇便是也不再多想,是双手合十,虽然没有如同空英知秋那般跪拜,但也仍是弯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越是距离主殿越近,舒宇便是发现空英知秋愈发虔诚,跪拜礼越来越多,不过舒宇仍是耐下性子,空英知秋每行一次跪拜礼后,便是也双手合十鞠上一躬。
一老一少,一跪一躬,在阳光的照射下,颇显和谐。
就在二人即将走出雕刻着反映这一世藏传佛教历史的壁画长廊,而进入大殿的时候,舒宇忽是听到右侧传开“嘎吱”的一声响动,向是一扇木窗被推开了一般。
这里怎么可能有木窗?
这时舒宇的第一个想法,不过,他仍是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
下一刻,舒宇便是真的怔住了。
声音的来源方向是一个他前世未见过的壁画,或许所画的是与前一世不同的历史典故。
这里的确没有窗户,却是有一扇小小的木门。
再仔细一看,原来木门的边沿正好是壁画的边框,所以才那么不明显。
“zhaidelegadi……”木门中,站着一个穿着红色僧衣的藏族僧人,说了一句藏语后,便是转身隐入木门之中。
舒宇并不懂藏语,正是一脸疑惑的时候,却听身后正在行跪拜礼的空英知秋忙是说道:“图季奇!图季奇!”
这个藏语舒宇倒是熟悉,每当自己给藏曲的小学生解惑,或是宣布下课的时候,那几个对汉语仍不是很熟练的小学生总是脱口而出,“图季奇”应该是表达“谢谢”的意思。
故而,舒宇转过头去,将不解的目光投向空英知秋。
空英知秋此时已经是快速的起了身,见到舒宇投来的目光,便是有些激动的解释:“那位喇嘛,让我们跟他过去。”
舒宇一愣,还想追问,空英知秋却是已经错过自己的身子,快步走入小门。
舒宇无奈摇头,只好小心跟上。
跨过小门,看到门后场景,舒宇才不由得一声发自内心的感叹。
小门之后,竟是别有洞天,一个小院,院中所种的植物舒宇也不陌生,正是菩提树,谁会想到这个小院能隐藏在长廊一侧,绿丛之中,鲜为人知?
这个季节菩提树竟然能仍葆青绿,又是什么原因?
小院的尽头是一个一层的环形的白色建筑,刚才开门邀请二人的喇嘛,半供着身子站在门前。
待二人走近,喇嘛再次开口,不再是藏语,而是汉语:“青衣施主先请,绿衣施主稍侯。”
于是,空英知秋难掩脸上的兴奋神情,率先一步步入建筑之中。
舒宇则是极为耐心的在院中等了约莫半个小时,那原本犹如老僧入定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喇嘛,却是缓缓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舒宇:“这位施主也请进吧?”
舒宇想问他,为什么空英知秋还没有出来,那喇嘛却仿佛是没有一点和舒宇再对话的意思,转身向一旁走去。
舒宇叹了口气,怀着半分警惕走入建筑。
踏入建筑的门,一股凉风瞬间裹住舒宇的全身,甚至让舒宇不由得是产生一种错觉,院子里的寒气都被这个建筑物吸纳了。
映入舒宇眼帘的,是空荡的建筑物中,满满的壁画。
这些壁画与布达拉宫对外所展示的壁画都不同,色泽艳丽,且绘画手法也是先进一些,应该都是进二十年的作品。
然而,这些都不是让舒宇错愕,从而停住了脚步的原因。
确切的说,是一副壁画的内容,让舒宇不由得是心跳加速,产生了一个近乎肯定的想法——这里,有她的痕迹。
壁画上,远景是布达拉宫,近景是一个老喇嘛和一个小沙弥,老喇嘛跪于树前,小沙弥撑伞于其身侧后方。
所指的她,自然便是唐雨音。
因为这幅壁画,与唐雨音当初的那张发表在《中国影像》杂志上照片,取景,内容近乎相同。
就在这时,建筑尽头的两束油灯被点亮,同时,一个声音带着空旷建筑所独有的回响,传入舒宇耳中,震撼着舒宇的内心。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