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傍晚下班回家,还没进院门,董知瑜就听到了一阵犬吠,声音十分清晰,可家里没有养狗啊!
她打开门,却见堂屋前坐着一只花狗,中等身量,耷着两只大耳朵,徐根宝和周碧青正拿什么东西逗着它。
“哎!知瑜你回来了!你看这狗子真有意思!鼻子可灵了!”
那边徐根宝也跟董知瑜打了个招呼,随即将手里的一只手套送到狗鼻子前,让它闻了闻。
“知瑜你看啊!”周碧青喊道。
话音刚落,徐根宝便放开了狗绳,只见那狗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弹了出去,董知瑜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别怕别怕!它不咬人的!”
“你们这是在干嘛?”董知瑜问。
“你看,”周碧青扬了扬刚才那只手套,“还有一只我藏在二楼一个房间里了,它一会儿就能给叼来。”
董知瑜朝那边二楼看了看,又扫过周、徐两人的脸,扶了扶肩上的背包,和周碧青一同站着等。
很快楼梯上传来了动静,花狗飞速跑了下来,嘴里叼着一只一模一样的手套,徐根宝从它那里拿过手套,嘴里大声夸着,还给了它一小块肉干作为奖赏。
“知瑜,你来,跟你说个事儿。”周碧青说着便挽起了董知瑜。
三人在屋里坐下来,花狗也坐在他们身边,仰着头,伸着舌头,讨好的样子。
“你们想养狗?”董知瑜问。
“不是不是!让老徐跟你说!”
“董小姐,是这样的,”徐根宝将声音压了下来,“这狗子是我朋友的,从小就这么训了,出了名的灵光。”
“你可别看它体型不大,这洋狗可厉害了,听说在西洋还被警局训练成警犬呢!叫个啥犬来着?”周碧青虽是让徐根宝说,自己却按捺不住要补充。
“壁格犬。董小姐,我是这样想的,明天让小周带到丁家桥去,让它熟悉熟悉怀参谋汽车的味道,下次再跟踪,我带着这狗子,不用紧跟着她,差个几分钟车程,狗子能找到她。”
董知瑜重又看向花狗那张讨好的脸,亏他们想得起来,可是……“你带去丁家桥,晚上它就能跟踪?我怎么觉得不是很可靠啊?”
“还得我去跟怀参谋要个东西,明天见机行事吧。”周碧青道。
又到了下班时间,丁家桥后院的停车坪上几乎全空着。周碧青带花狗在怀瑾的军普旁嬉闹着,她让花狗将怀瑾的轮胎闻了个仔细,远远看见怀瑾走了过来,她将花狗沉沉地抱在怀里。
“碧青,是你啊,”怀瑾走近了问道,“这是你养的?”
“刚捡了没两天,你看……不太听话。”周碧青面露难色,花狗仰着脸将怀瑾看着,无辜得很。
“真好玩,”怀瑾伸手摸了摸花狗的头,惹得它一阵猛嗅她的手套,“怎么不听话了?”怀瑾问道。
“不肯走了呀,一二十斤,让我抱回去!”
怀瑾不禁笑了起来,“来,上车吧,我送你。”
“不……不要了……这狗子怎么好上你的车……”
“没关系,”怀瑾说着打开了车门,“周围不好叫黄包车,我送你很方便。”
“那……那我带它坐后面,”周碧青抱着花狗钻了进去,一时还真感到十分拘束,怀瑾如此心善,愈发让她感到愧疚,“怀……怀参谋,你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问题,休息休息这不就好了,别担心。”怀瑾发动了车。
周碧青瞥着后座,看有什么可以顺走的小物件。
“打算养着了?”怀瑾问道。
“啊?哦,看吧,我们院子大,有个看家狗挺好的,就不知这狗听不听话,养两天看看。”
怀瑾从后视镜看了看那狗,“看着挺神气的,说不定是巷子里哪家丢的。”
“嗯……昨天老徐去左邻右舍问了一圈,都说不是。”
后座有块毯子,周碧青把它悄悄钩了过来。汽车驶入了游府西街,眼看就要到了。
“哎哟!你这坏狗!”周碧青边喊着边拍了一记花狗的头,花狗吃了这莫名的打骂,委屈巴巴地朝她看着。
“怎么了??”怀瑾下意识放慢车速。
“在你毯子上尿了!哎呀我就说不能带它坐你的车,这下可好!真是对不起了,怀参谋,这毯子我带回去洗好了再还你!”
“不用了,”怀瑾摆摆手,“你别管了。”
“要的要的!”眼看车就要到了门口,“怀参谋,今天真不好意思了!毯子洗好了我带给你,你……要不就在这儿吃吧,今天董知瑜掌勺!”
“不了,”怀瑾笑了笑,“毯子你别洗了,丢车里吧。”
“要洗要洗!”周碧青像抢了东西似的抓起毯子便飞下了车,花狗跟在她后头“汪汪”叫着进了院门。
怀瑾瞧了眼那院子,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