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真纪唯一认识的摩尔斯电码便是“等”,真纪会在这里耐心地等,但你也一定要遵守诺言,平平安安地回来,哥哥,你也一定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之后你教我的这个“等”,真纪依旧记得并能派上用场。
武田静夫已经被牢牢地绑在了审讯架上,由不得他疯子般地挣扎怒吼,这一套施刑的人看得多了,刚送进来的人大多如此,只消两个回合,这股牛劲也就没了。
影佐静静地坐在远处看着他,不动声色。
很快外面跑进一个人,对着影佐耳语:“影佐长官,真纪已经被全面监控了,您放心,绝对隐秘。”
影佐点了点头。
怀瑾独坐一间隔离室中,这是一个阴森森的房间,两扇狭窄的窗户被从外面用交叉的木条封住,而这窗户外面是一堵高高的围墙,将这房间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离开。
她坐在那里,竟有些颓然,这是她即便在被下毒被隔绝在山中也不曾有过的情绪,她想真纪这次是要败露了,那地图定然不是她所绘制,这些天她一定一直有机会接触到董知瑜或者马修,眼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影佐又没有带走她,她一定还会想办法去通知他们。
而自己最后关头敲下的那组密码,也只是自我安慰吧,摩尔斯电码只有军中相关人员才能接触到,即便有人有接触,也得是个经常用它的人才能一听见就破译出,她对真纪能够识别出自己发出的信号不抱一丝希望。
自己就算在这里枯坐到死,就算被提了去各种刑具伺候,都无足挂齿,既然走上这条道路,便时时为这一刻准备着,但她最怕的是,哪天审讯室的门被打开,真纪或者董知瑜被押进来,这才是自己万千个噩梦中千万不想看到的一个,想到这里,那股颓然在她的身上越陷越深,竟似就要将她的双肩压垮了,怀瑾闭上眼睛,仿佛这阴暗的隔离室里依然有光刺痛她的双眸。
武田这会儿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说,他原本认为自己买卖情报的事情让影佐发现了,可谁知出了这么一档事情,他认定自己被人诬陷了,从影佐的一系列动作中他不难猜出,影佐在抓一个大间谍,而自己虽然为了物欲倒卖过情报,却怎么也不算做一个大间谍,那纸上究竟所绘何物他还没有搞明白,但他知道,那就是可以证明他是个大间谍的物证,眼下如果承认了自己买卖情报,不正顺水推舟将那个间谍的罪名也揽了来么!
“武田司令,”负责审问的晦国人站在他身边一丝不苟地戴着白手套,“您是自己人,这审讯室里各式刑具的厉害您最清楚不过,我看,为了避免您受皮肉之苦,也省去我的麻烦,您现在就都招了吧。”
“蠢货!那东西不是我的,你弄死我它还不是我的!为什么不把那个小娘们抓来审一审??”
影佐举手示意,两个彪形大汉上前将武田从审讯架上拆下,又给死死地按在一旁的一只造型奇特的椅子上,不一会儿工夫,武田的脑门、手腕、脚踝,都被一道金属牢牢固定住,武田知道,这就是电刑,自己曾亲眼目睹过很多次电刑的实施,被审问者在经受强大的电流穿透身体后往往大小便失禁,严重的也有瘫痪的。
一切准备就绪,审问人俯身向前,“武田司令,您现在如果跟我们合作,我们就会立即把您从这椅子上放出来,这是最后的机会。您是什么身份?做过哪些背叛天皇陛下的事情?”
“我只有两个身份:天皇陛下的忠实子民,对华作战部陆军司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身份,我是清白的,那东西不是我的,影佐君!”他突然有些失控,“影佐君!我们都中圈套了!那不是我的东西……”
“嗞——”一阵强大的电流穿过武田的身体,惹得他剧烈颤抖起来,那没说完的话也生生随着电流蒸发了。
审问人再次俯下身,“武田,昭和十四年,也就是一九三九年十月,我们本来在长沙埋伏好了渝陪的第九军,他们是如何得到情报临时修改路线的?”
武田只觉大脑一片混沌,审问人的声音在耳朵里“嗡嗡”的,挣扎起了全部意识,终于听清了他的话,武田蠕动着半紫的嘴唇,“我说了……我……只有两个身份……天皇陛下的忠实子民……对华作战部陆军司令……”
又一阵电流从他的五脏六腑穿过,伴随着“嗞嗞”声的,还有断断续续的水流声,膀胱中的尿液没了大脑的指挥,没了肌肉的控制,呼呼啦啦地涌了出来。
“武田!”审问人喝道,却不见椅子上的人有半点动静,他一筹莫展地望向远处的影佐,“这么不经事,晕过去了。”
影佐站了起来,“把他先拖下去,醒了继续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