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航的身体僵了一下,立刻站起身。
陈东阳也随着站起来,似乎松了一口气。
可是手术室的门并没有打开。
顾知航略有些紧张地站着,微微皱着眉一直看着大门紧闭的手术室。
陈东阳故作轻松,“恭喜,你当哥哥了。”
顾知航的脸一僵,眼神立刻变的臭臭的,回头很不爽地看着陈东阳,“你不说后面半句话,我会更高兴。”
难得在这种时候顾知航还能跟他回嘴,陈东阳忍不住低低笑起来,“可这是事实,不是么?”
顾知航知道,陈东阳是故意说这话、好让自己不这么紧张,所以并不是真的反感,语气似乎有些无奈,“你们老大那个混账家伙,从知道我妈怀孕之后就开始各种挑事儿了。”
陈东阳当然知道首扬的脾性,“说真的,我还真是同情你,如果阿文那家伙早几年拿下了阿姨该多好?小护前几天还在缠着我问,为什么他们的‘弟弟妹妹’也是你的弟弟妹妹!哈哈!恐怕这也是扬那家伙的‘杰作’吧?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顾知航的脸都黑了,可是片刻之后,又摇了摇头,唇角不自觉一勾,径自笑了起来——他的妖儿、还真是够坏、够阴损的!
他这笑与以往不同,好像是被触动到心底的柔软、想到了某些很美好的事!原本有些不自然的脸色变得柔和起来,深邃的眸子闪闪烁烁,好似外太空那美丽的银河星芒!薄薄的唇角略微勾起,宛若春风轻扬!
陈东阳略有些发怔。
这个男人,说他绝色也不过分,这张堪称倾国倾城的脸,足以匹配容颜无双的首扬!
可是,陈东阳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别开了头——再美的风景,也终究不会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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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东阳,你真不回去?我绝对能照顾好扬!而且,我都给她看过你照片了!那小妞儿对你满意得很!现在都在等你哪!”直到被赶到车上,陈昊依然不甘心,扒着车窗再接再厉。
陈东阳干脆左右晃了下脖子,眼神很不好地盯着这个一直啰嗦个不停的家伙,“说,谁要给老子相亲的?谁擅自把老子照片给人看的?”
陈昊一见他这架势,立刻灰溜溜缩回车里,消停了。
终于送走了这群蛀虫,陈东阳总算松了一口气。
首扬倒是看着车很快就没了踪影的方向有些感叹。
这次来温哥华,他就在.1上退了下来。尽管TOP上下全都不同意,但是首扬却很清醒的知道,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做TOP的领导人。
尽管现在他现在依然是TOP的灵魂核心、是东都最大的股东,但是这感觉……真的不一样了!
陈东阳看了他一眼,“这么舍不得、为什么还嘴硬赶他们走?”
首扬的眼角一抽,斜瞟着他,“你哪只眼看到老子舍不得了?老子这是巴不得你们全都滚蛋!”
陈东阳转过身往回走,“那让你失望了,你没能成功赶走我。”
首扬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翻了这家伙也不看!
李安维和另两个汉子在后面远远跟着,周围没有其他人。
毕竟和之前不一样了,现在的他们很自由,三合会的人只负责保证他们的安全。
“我说东阳,你真不打算回去看看?听昊子说,那女的还真不错。”首扬悠闲地双手插在口袋里,一晃一晃往回走。
陈东阳瞟了他一眼,“我的身心这辈子早就全都献给你了,你现在却要我晚节不保?”
首扬顿时直翻白眼,“我说你能不能不把话说得这么恶心?”
陈东阳装模作样叹口气,“表忠心还能被嫌弃?有我这么悲剧的人没?”
首扬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觉得陈东阳也越来越难缠了。
有一辆敞篷车呼啸而过,留下车上的孩子很清脆的笑声。
首扬有些感慨,“东阳,生孩子、是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儿?”
“怎么这么问?”陈东阳没看他,微垂着眸子。
生孩子的确是件很痛苦的事,他虽然没结过婚,但是那天看了胸手术室里出来的平淑当时的模样,他就无法不被一个母亲所感动,因此也更理解后来的邵文为什么会心疼得在平淑醒来后痛哭着跪下!
首扬并没见过,也不知道平淑居然就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经受了这些,“我妈生了一对儿龙凤胎,是剖腹产,应该很痛苦吧!因为顾知航看上去不太好,还说——幸好我不是女人、不用遭受这些。”
陈东阳没做声,只是轻轻笑笑。
那个家伙,在平淑被送回病房后,就这么喃喃了。
首扬没看他,略有些遗憾地看着天边的云彩,“其实我倒不觉得庆幸,小思小护、我还真是蛮遗憾——他们两个不是我和顾知航生的。”
陈东阳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首扬会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我能生孩子多好?我就给顾混蛋生一堆我们俩的小包子!绝不会找人代孕!”
首扬的声音有些低,语气听不出是孩子气还是别扭,让人很想上前抱抱他。
陈东阳抬手握了握首扬有些硌人的肩,“相信我,你家顾知航知道的话,一定很开心。”
首扬弯了弯唇角,可是眼底还是掩不住的遗憾。好一会儿之后,才忽然开口,“对了,等邵文回来就手术吧?”
陈东阳有些诧异。
他不过和顾知航说了这件事不过两天而已,这个家伙就已经同意做手术了?
首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抓了抓并不算多的头发,“阿维那家伙说,定制的发套让人看不出来是假发,而且,色胚不是保证不会失明嘛?!”
陈东阳双手环抱地瞟着他,“不怕你家顾知航问你为什么几天不视频了?”
一听这话,首扬顿时恨恨的,“这能怪我吗?色胚那家伙居然敢‘出卖’老子!回去之后看我妈还不够,居然告诉顾混蛋我的视力出现点儿问题需要好好观察一段时间!那个混蛋就怎么都不同意跟我视频了,非要色胚好好给我做检查!”
陈东阳笑了起来,心想,那人的这招儿真是有够阴损的,居然害可怜的邵文背黑锅。
平淑的伤口刚拆完线,邵文就“回来”了。
对于那厮居然没有陪平淑坐月子就赶回来,首扬觉得愧疚得很,于是也没再追究那家伙“出卖”自己的事,乖乖接受了手术。
手术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这种手术对于现在的邵文他们来说根本是最普通的小事了。
首扬恢复得非常好,不过视力也和预料中的一样,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为此,首扬很长时间都在郁闷。
不知名的音乐旋律很好听。
首扬带着头巾有些萎靡地坐在椅子上。
他长长的头发全部剪掉了,头上一根毛儿都没有,整一小和尚!眼睛也忽然近视了,必须要戴眼镜才能看清。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首扬还是一下子接受不了。
陈东阳坐在钢琴后面一遍遍重复弹奏着什么,也不理首扬,让他一个人去慢慢习惯。
“这是什么调子?”首扬倒骑在椅子上、像没了骨头似的趴在厚厚的椅背上。
这调子不比其他的曲子,好像没什么主旋律可言,先是冷冷清清,细得要断掉,然后逐渐变得澎湃起来,最后简直成了滔天巨浪!
首扬斜着眼瞄着面无表情的陈东阳,“这你的新曲子?真是有够变态的!”
陈东阳笑了,“的确有够变态的。”停顿了一下,才把话说完,“这是你家顾知航的曲子。”
首扬一愣,顿时来了精神,“谁?顾混蛋?”
陈东阳也不说话,继续弹奏着。
首扬当然知道他的那个家伙是个全才,但是——“这是他什么时候的曲子?我怎么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还出曲子了?”
陈东阳唇角挂着笑,“第一次去东都,在我的琴房把黎那家伙揍得下不了床的那次。”
原来是欺负可怜的黎不懂音律、所以宣布主权来着!
首扬瞬间明白了,趴回椅背上嗤嗤笑起来。
看来刚才自己的评价还是蛮正确的——那货的确是个变态!
陈东阳一遍遍熟练地弹奏着。
得知是自己男人为了宣布自己的所有权而弹的调子,首扬更觉得这调子好听的不得了,甚至在脑海里一遍遍想着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坐在陈东阳的琴房里冷着脸弹琴的模样。
首扬想,看来那次,游黎真被气得不轻!
眯着眼趴在椅背上,懒洋洋想象着那个家伙跟游黎对决时的场景,首扬觉得,那时候的顾知航肯定酷毙了!
可渐渐的,一直上扬着的唇角慢慢浅了下来。
这旋律,依然在熟练地、自由地回荡着,仿佛已经刻进心底,融为与思维旋律相契合的一体。
首扬慢慢抬起头,看着钢琴后那个优雅俊秀的男人。
时间的雕刻让这个男人越发魅力,此刻他一向冷硬的唇角似乎挂着点浅浅的笑意。他修长的手指灵动地跳跃在他最心爱的琴键之上,好像这流淌出来的音符就是表露他心底珍藏的旋律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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