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书华那小子看到你指定鬼叫,新郎官儿的风头又被你给抢了!”乐亦一边帮首扬整着白色礼服的领结,一边笑着打趣儿。
首扬瞟了他一眼,“这话两年前你和黎结婚的时候华子那家伙也说过,连语气都一模一样,莫不是你们两年前就串通好了?”
镜子里的男人比五年前更加祸国殃民,虽然没有了当初的凌锐霸气,但那份越发干净的贵气却是更加耀眼,宛如精雕细琢的白玉罂粟花。
乐亦翻了个白眼儿,“宝贝儿,我和那家伙能是一个档次的?你也太侮辱我了!”不过看着眼前纤尘不染的男人,乐亦还是忍不住吃味儿地抱怨,“你家老爷子究竟是怎么把你养成这么个公子哥儿的?都不像个混黑社会的!”
“他怎么养我的,你还能不知道?”首扬往手腕上扣着手表。
乐亦撇撇嘴,“看他对你还算不错的份儿上,以前就既往不咎了!”
首扬忍不住想发笑,罗抿良对他若只是算还不错,那其他人呢?
“好了宝贝儿,今天可要忙一整天,你先休息会儿,省得身体吃不消。我去看看华子,那群不靠谱的混蛋给他穿衣打扮我实在不能放心。”
“行了,赶快去吧,别把老子当弱不禁风的女人!”
房间静了下来,首扬坐了一会儿,打开房门。
客厅里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忙着天台和新房的布置去了。
怕打扰到首扬休息,方书华花卉他们昨晚都住在了上面几层,整个五十五层难得安静。
大大的落地窗,首扬看着高高的脚下世界,隐约可以看到今天的东都格外热闹,停车场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豪车。
首扬不自觉扬起唇角,方书华和花卉这最后一对儿也终于“长跑”成功,修成了正果,对于东都这群兄弟,他总算可以稍稍放心了。
鼻腔隐隐有些痒,好像有什么流了出来,首扬用手指沾了一下,看到一点殷红。抬头看向玻璃上不清晰的影子,首扬看到身上的白色礼服被一线红色所沾染。
游黎走进时,就看到首扬微低着头捂着鼻子匆匆走进盥洗室,他没错过首扬指缝中溢出的红色,连忙跟上前,“怎么了?”
殷红的血不断地从鼻腔流出,滴落进白瓷水池,再被水冲淡,看得人心头抽动着疼疼的不安。
“抬起头,别低着。”
游黎不断地用冷水拍着首扬的脑门,好一会儿,血才止住。
首扬脸上湿漉漉的,看着镜子里被染了血迹的礼服,很想翻白眼儿,“得,我才穿了一会儿!”
“我打电话让他们立刻送一套过来,不会耽误婚礼。”游黎立刻拨通号码。
走进卧室,首扬脱下染血的礼服,“别让华子知道,婚礼还没开始哪能先见血?”
游黎点点头,看着他没做声。
察觉到他的视线,首扬把礼服扔一旁坐下,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了?不过是流鼻血而已,我刚回来,可能有些上火。”
游黎知道他是故意这么安慰,薄冰般的眸子动了一下,“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当初如果去杀那个叛徒的是我,你是不是现在还是好好地待在东都。”
“想这些做什么?”首扬眼睫微垂,别开脸笑笑,“如果我没去的话,你跟姨妈能这么快就结婚了?”
游黎看着他,“我以为你会说,如果你没去就不会遇到顾知航。”
首扬笑了笑,“不都一样?不过都是如果罢了。好了别想了,你这个证婚人该去陪新郎官儿了!”
游黎清冷的眼神似乎动了一下,点点头,“你先休息。”走了出去。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首扬揉了揉一直发着低烧的额头,有些无力地倚在床边,目光飘忽。
邵文说,可以给他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
顾知航,这三个月你能不能好好陪着我,其他什么都不管、只陪我一个人?
新的礼服很快送来,时间赶得刚刚好。
考虑到首扬的身体原因,主婚人便由包程和乐亦来担任,游黎是证婚人。
TOP全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唯一能有资格牵着花卉、把她亲手交到方书华手上的人选只有首扬一个人!
长长的红地毯,花卉带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放在首扬的手里,和他一步步走在红地毯上,向另外一个一直等着她的男人走去。
首扬第一次发现,花卉竟也有这么唯美娴静的一面,而红地毯那头站着的方书华少有地安静等待着,岁月沉淀在他眼中的沉稳在这热闹攒动的婚礼上更显出众。
方书华的脸少见得隐隐透出些红意,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刻,这份激动无论怎么按捺都不可能完全隐藏。格外耀眼的眸光轻轻晃动,唇边上洋溢着只属于新郎在这一天里特有的骄傲。
首扬不得不承认,方书华那个凡事冲动的家伙,终于也变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王子,静静等着他的公主。
当把花卉交到方书华手中时,首扬好像完成了什么重要使命一样,声音轻轻浅浅,“华子,小花,十一年,你们终于走到一起了。”
方书华的眼神明显晃动着,紧紧握着花卉的手,好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扬,谢谢!”
婚礼进行得非常顺利,新郎身后是一排气宇轩昂的伴郎,新娘身后是一排光鲜靓丽的伴娘,全是TOP的自己人,而TOP的一群首脑们更是一个个宛如天人!
首扬忽然发现,原来他的TOP是典型的“外貌协会”!
新娘新郎相互戴了戒指之后,全场达到了最high潮,不断地叫嚷着“亲一个”、“亲一个”!
首扬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微微一笑,嚣张地拿过话筒站到最前方,“兄弟们听着,一人至少一杯酒,新郎喝不完不准入洞房!”
话一出口,整个天台都要被掀起来了。
方书华的脸更是绿了,“扬?!你、你可不能乱来!当初让你穿婚纱的可不只我一个人!你……你不能这么整我的!”
一人一杯?除了东都这一百来号本部兄弟,全国各地的兄弟也来了有一二百号!别说一轮儿,就是半轮儿,一人一滴他也醉成烂泥了!
一听他提“婚纱”两个字,首扬的脸更沉了一分,“谁敢不敬新郎酒,老子就把他调北极去!”
众人一听更是一个个摩拳擦掌,“早就想和华哥好好喝一杯了!”
“华哥!大婚可得让我们好好闹一闹吧?”
“扬哥放心!华哥今天就交给我们了!”
……
“你们!你们谁敢?”方书华急了,包程那几个看好戏的不落井下石已经够好了,怎么会帮他?偏偏花卉也是抿着唇少有地一个劲儿笑,根本不理他。
方书华简直要气急败坏,“你们谁敢乱来,老子日后绝不放过他!”
“华哥,这可是扬哥的命令,兄弟们哪敢不听啊?”
首扬在一旁笑得得意极了,他说过,总有一天他要报仇的!
整个天台一片盛景,首扬坐在最边缘地带喝着陈东阳亲手做的鲜榨果汁,唇角含着浅浅的笑,而那双迎着斑斓盛景的眸子已经不知何时迷离了——
顾知航,五年前的大婚,你是不是也像现在的方书华一样发自内心的开心?五年后的现在,你是不是还和我一样即便知道一片渺茫还是选择一如既往的等待?
五月的圣彼得堡气温清凉,国内A市却是阳光明媚。
A市游乐园的动物园门口,一队家长在排队买票。
今天某贵族幼儿园举行亲子互动的户外活动,要求家长和孩子一起在学校的带领下刀某游乐园娱乐学习。
“小扬小护,你们热不热?渴不渴?阿姨给你们买果汁喝好不好?”夏菲南笑眯眯看着眼前这对儿相貌格外粉嫩精致的小包子。
左边一双小眉毛又黑又亮的小娃娃儿立刻冷着小脸儿,“你烦不烦?我说过不准叫我小扬!”
夏菲南的脸僵了一僵。
旁边长了一双大眼睛、水褐色眸子,如同一只白嫩可爱的小兔子似的小男娃儿则眨眨眼,抿着粉嫩嫩的小嘴儿,“思思,对待美女要温柔,要有绅士风度!”然后仰着小脸儿笑眯眯看着夏菲南,“美女婶婶,扬、是我们小爸爸的名字!婶婶不可以乱叫的!”
婶婶?夏菲南的脸色不自觉僵了僵,一张脸笑得顿时没那么自然了。
她怎么忽然觉得,眼前这小家伙儿跟当初那个毒舌骚包男秘连气死人不偿命的能力都这么像?!
被弟弟“教训”的顾思扬很不服气,“爸爸怎么对美女,我就怎么对美女!”
“小思,你爸爸这么多优点怎么不学?偏偏学他没风度?小心以后讨不到媳妇儿!”一个高高瘦瘦、及肩的长发像最时髦的明星男模一样松松垮垮半扎起来的年轻男人在两个小家伙儿面前蹲下,大大的深茶色眼镜遮住那双勾人的大眼睛,比女人还精致娇美的薄唇上扬着罂粟花一样醉人的弧度。
白衣耀眼,姿容倾城!
只一眼,就让身后的夏菲南脸色瞬间煞白——五年了!这个男人竟然真的回来了?
顾思扬皱皱眉,奇怪地打量着首扬,“大哥哥你是谁啊?”对于一个一开口就没叫错自己小名的人,小小的孩童难得没反感。
大哥哥?
首扬的唇角抽了抽,“小思小护猜猜看,猜猜我是谁,猜对了可是有奖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