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变。
游黎的心像被刀割一般突然疼了一下,他从来不知道,乐亦竟会这么……丑,丑得让人心疼!
下意识的,游黎很想摸摸乐亦的脸。
感觉到游黎的手微动,乐亦慌忙回过神,正对上游黎的眼睛,“黎?!你、你醒了?”乐亦顿时狂喜,激动地抓紧游黎的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疼不疼?”慌忙又大声叫邵文,“阿文快!黎醒了!他醒了!他醒了!!”
“醒了不就醒了?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了!”邵文满嘴不在意,却是大踏步走进,身后还跟着陈东阳、聂绍仪。
“阿文!快!快检查检查!是不是已经过了危险期?”乐亦拽过邵文就把他往病床前推。
邵文直翻白眼儿,“你再推的话一个不小心砸他身上,这家伙绝对会一命呜呼!”
乐亦一个哆嗦,慌忙又把邵文往后扯了扯,一来二去,反倒不知该怎么做了,拽着邵文不知该不该放手。
聂绍仪一副看好戏的嘴脸,“继续呀,怎么不继续了?这拉拉扯扯的,算是几角恋?”
游黎看着他们也不说话,除了脸白一些更虚弱一些,那份冷倒是更胜以往。
邵文不理会聂绍仪的调侃,“我需要给黎做个检查。不过姨妈,你也该整整你这副鬼样子了,没看到黎都不认识你了?”
聂绍仪难得“好心”地“献上”一面镜子。
乐亦一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靠!这、这真的是我?”一捂脸转过身就往外走,“我、我先去洗个澡!”
可还没走几步,就身形晃了几晃,“扑通”倒了下去。
游黎一惊,本能地就要起身。
很显然,他忘了自己这刚从鬼门关逃出来的重伤身体,刚一动就牵动到伤口,顿时疼出一身冷汗。
“紧张个什么?不要命了?!”邵文呵斥着,扫了地上的乐亦一眼,“他没事,不过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体力透支了。”
游黎只一瞬间就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躺在床上继续沉默不作声。
倒是陈东阳双臂环抱低头看着不省人事的乐亦,“不错,六天六夜,够彪悍。”
聂绍仪也难得赞同地点着头,“听说精神坚韧得非同一般的男人床上功夫也不错,看来黎以后的小日子会很美。”
游黎脸一寒。
“你哪儿听说这不靠谱的混账话?绍仪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邵文为游黎做着检查,一脸嫌弃。
聂绍仪大眼一斜,“你们谁TM把老娘当过女人?”
陈东阳则瞟了一眼床上的游黎,看着聂绍仪丰满的上围目不斜视,“你是女人?”
邵文沉默了一下,“你们两个刚才怎么不接着这家伙?还有,谁把他送回房间去睡?”
陈东阳一听,立刻酷酷地扔下一句“我有事”,转身就出了门。
反应慢半拍的聂绍仪愣了一愣之后,顿时气得牙痒痒,“靠!姓陈的!你TM是个男人不是?”
邵文老神在在,“咱们TOP就是专门儿产生变态的地方,连老大都找了婆婆,下面的哪还有几个正常人儿?”
聂绍仪听得直磨牙,瞪了地上趴着的邋遢男人好半天,这才不情不愿上前拎起乐亦,一把扔肩上扛着,骂骂咧咧走了出去。
邵文摇摇头,“还以为被顾知航那家伙教训一顿之后会收敛几分,没想到还是这个泼辣样儿!”
游黎的眼神动了一下,半晌,才若无其事地开口,“扬也来了?”
“你刚出事就来了,不过已经走了。”邵文也不瞒他,“你也知道那家伙受不了这儿的湿热气候,上吐下泻到脱水惊厥,几天下来人都瘦脱形了。我实在看不过去,反正你也没事了,就把他赶走了,刚刚才下飞机,特地打电话问你醒了没。”
游黎没作声,可眼睛里的眸光明显暗了下去。
邵文扫了游黎一眼,又继续若无其事,“不过姨妈倒是惨,被扬揍了个半死。”
游黎的眼神晃了一下,声音冷淡如常,“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姨妈那家伙就是个遇事则乱的主儿,以为你要死了,哭天喊地非要陪你殉情,扬不揍他揍谁?”
游黎继续沉默。
邵文突然来了八卦的心思,停下记录他身体各项指标的手凑上前,“说真的,你就没有对姨妈不舍、心疼,甚至对他像以前对扬一样放不下?”
游黎当然不是个很好的八卦对象,连眸光都不曾动一下。
邵文“啧啧”两声直起身,继续一张八卦脸,“你知不知道姨妈那家伙多混蛋?你猜他跑去求扬什么?”
游黎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可邵文却知道这家伙在听,“那家伙居然哭着求扬别要顾知航了,求扬接受你、和你在一起!”
游黎的眼神忽地一哆嗦,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邵文将他的微妙神色全看在眼里,继续他伟大的“八卦事业”,“我还真没见过这么高尚无私的情种!黎,有没有被感动哭?”
游黎的眸光眨眼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厚厚坚冰,“你废话完了没?”
邵文耸耸肩,“还有最后一句,扬和顾知航决定在东都举办婚礼。”
聂绍仪没想到陈东阳竟会等她。
当她彪悍一如既往地把肩膀上的“庞然大物”——乐亦扛回他的房间时,手下的兄弟都膜拜地笑抽了。为此聂绍仪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几个倒霉的兄弟摔得在地上爬不起来、揍得满院子鬼哭狼嚎,这才招呼了两个兄弟进去为乐亦清洗,趾高气昂地走出乐亦的院子。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双臂环抱等在外面小路上的男人。
“干嘛?心生内疚了?觉得自己不是男人了?”聂绍仪斜眼睨着陈东阳。
陈东阳一脸玩味,“我来不过是看看你的雄姿。”
“靠!陈东阳你TMD想挨揍是不是?”
陈东阳根本不把她的恐吓放眼里,双臂环抱地闲闲往前走。
聂绍仪要回自己的院子只有门外这一条路可走,自然要与他同路,翻着眼皮儿斜他,“你特地等过来就是为了看老娘怎么把姨妈这只受儿拎回来的?”
陈东阳才不会去管乐亦,“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以你的火爆脾气,怎么会轻而易举放过顾知航。”
聂绍仪翻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八卦了?”
“能八你的卦,难道不是件刺激事?”
聂绍仪冷哼一声,没做声。
“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你会老老实实不和顾知航对着干。”陈东阳神情淡淡的,“你这女人我们都了解,恨上谁的话拼了命也要咬他一块肉下来。”
聂绍仪耸耸肩,“很可惜,这个姓顾的虽然很讨厌,可我偏偏不恨他,不想报复。”
陈东阳脚一顿,“别告诉我你真有这么大度。”
“我没这么大度,”夜风微静,抚得聂绍仪的火爆都不自觉敛起几分,“想听实话?”
看着聂绍仪半认真的似笑非笑的表情,陈东阳一脸无所谓,“不想说就算了。”
整个TOP,聂绍仪也就和陈东阳这个怪人最谈得来,所以毫无拿捏地说了。
“开始我的确恨得牙痒痒,想狠狠教训教训那个嚣张的男人。虽然我很有受虐倾向地有些佩服他,要知道,敢打我的人,除了那个死鬼,就只有咱们这姑爷了。”
陈东阳没想到她会提起白沛强,眼神动了一下,没做声。
“中午我看到顾知航一个人出来,亲手做了饭端进房间。说实话,他把我绑树上的时候我真没想到这个鬼一样的男人竟然会做饭,可他明明看到我和兄弟们的怪异眼光,还是不在意。我看得出,他不是装的。”
聂绍仪的声音少有得没了平常的粗鲁火爆,平平淡淡的,甚至夹杂着一丝……羡慕。
陈东阳静静听着,眼神轻轻晃动。
他的确不是装的,可那个男人所有的特殊都只留给了一个人!
“后来阿文去了,好像是扬不舒服。等扬睡着之后,顾知航才拿着扬被吐脏了的睡衣出来。如果是我的话,就算不丢掉也会扔洗衣机里,可那家伙居然手洗!很简单,那件睡衣是真丝的,不能用洗衣机。”
陈东阳的薄唇微微抿着,他知道,首扬最喜欢天热的时候穿真丝睡衣。
聂绍仪两手插在超短牛仔裤的口袋里,略微仰起头,“我是真羡慕扬!顾知航那家伙不是装出来给我们看的,因为顾夫人看到后居然没一点意外,反而问扬又吃下些东西没。……东阳,你说老大怎么就这么幸运?能找到这么体贴的男人!当初那死鬼如果能像顾知航一半儿对我,我们也不会离婚。”
聂绍仪,性格大大咧咧、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火爆辣妹,心思缜密头脑灵敏身手傲人的东都头号“带毒刺儿的玫瑰”、TOP女杀神,两年前自请调离东都总部、只身前往东南亚分部的聂大洲主,正是TOP七大恶魔头头之一白沛强的前妻!
在TOP,在东都,谁不知道他夫妻二人激烈的恋爱史?
聂绍仪和白沛强二人之间的感情,是打出来的,可同样,也是打没的!轰轰烈烈的恋爱,惊天动地的结局!每一次二人上演拳脚大战,都恨不得你死我活!
可是谁都没想到,最后真的成了你死我活——一向艺高人胆大的白沛强居然被信任的手下兄弟背叛、吃黑枪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