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等一个人（下）_第二十二章 拥抱的问号

面巾纸递过去，“不要哭了，如果你觉得我欠了你，我会尽力在工作上帮你，不过感情的事，我绝对不会接受。至于媒体那里，我不会有任何态度的，直到风波平息。”

    林蕾还是哭得很凶，“你就忍心看我在所有人面前丢脸？”

    “让你丢脸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拿我做了赌注，但是赌输了。”

    林蕾心中像是被尖锐的刀子划过一样的痛，她很清楚地感觉到，秦彦不再是当年那个爱她爱到可以放弃全世界的男人了，她紧紧握住脖子上挂着的戒指，直到握得手都痛了，还是想不出任何办法挽留面前的男人。

    季韫替秦彦拿着包跟在他身后，秦彦今天的心情一直不太好，他也跟着紧张。

    保姆车早就等在门口了，因为今天没有卓雅的戏，她和叶婉珠早早回去了，车上只有周园一个人。周园见秦彦一直板着脸，问道：“你怎么了？还在为早上的事烦恼？”

    秦彦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冷声问道：“你和林蕾说了什么？”

    “她都告诉你了？”周园用手支住了额角，这个林蕾，怎么什么话都告诉秦彦。

    “是的，她都告诉我了，你不是一向不支持我在事业上升期谈恋爱的吗？怎么现在又同意了，还特意找了林蕾谈话？”秦彦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像是在陈诉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了，周园也没打算再隐瞒，“从朋友的角度来说，我应该向你道歉，但从公司的角度出发，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毁掉前程。”

    秦彦怒极反笑，“你希望炒作我同林蕾的绯闻之后，影响到我和珠珠的感情，因为你觉得我与林蕾在一起好过与珠珠在一起对吗？”

    周园沉默了片刻，艰难地开口，“秦彦，我很为难，你应该理解我，再说了，只不过传绯闻罢了，又未必真的会在一起。”

    “对，所有事情都在你掌握之中，就连我的人生，你也打算一并掌控了吗？”秦彦冷笑着，“周园，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工作上最合拍的伙伴，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面对他的指责，周园无言以对，她干脆闭口不言，扭过头看着黑漆漆的窗外，看着不远处的灯火辉煌。总有一天，秦彦会理解她的，会知道她今天的决定是对的。爱情对于这个圈子里的人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他如此热爱演艺事业，那么放弃爱情才是最理智的选择。他现在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明白只有事业才是最值得珍惜的。自己是他的经纪人，有义务在他迷惘的时候替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夜凉如水，静谧的夜里飘来轻缓的音乐声，叶婉珠坐在书桌前，已经对着电脑好几个小时了，却连一个字都没敲出来，页面上空空如也。她一边听音乐，一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幽暗的夜空中划过几道闪电，传来几声闷雷，窗户没有关紧，有风吹进屋里，撩动了轻薄的窗帘，也吹乱了叶婉珠的长发。

    卓雅刚洗了澡正对着镜子搽保养品，见叶婉珠出神的样子，关心道：“你还在想那件事啊？秦彦不是向你保证过了吗，他不爱林蕾了，这只是林蕾单方面炒作罢了。”

    “我知道，可我就是没办法不去想。”叶婉珠看着窗外，出神道，“为什么有些女人生来就是光彩夺目的，很有自信，连说话都理直气壮，可有些女人，却像是纸老虎，不敢争取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林蕾在娱乐圈混久了，自然性子高傲，做人做事都很高调。”卓雅知道她在想什么，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气馁，秦彦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纸老虎啊。”

    叶婉珠有一种被看穿心事的窘迫，“我只是有点担心，如果有一天，林蕾知道我是她的情敌，会怎么对付我？”

    卓雅支着下巴想了想，“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丢给秦彦去烦恼，如果他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叶婉珠点了点头，“其实我对自己和秦彦的未来没有一点信心。”

    “你慢慢想吧，我不能陪你了，明天要早起拍戏呢！”卓雅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钻进了被窝。

    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让叶婉珠很是羡慕，早知道爱情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她就不应该那么早答应同秦彦交往的，那她现在或许还能睡个安稳觉。

    正想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怕打扰卓雅休息，一边接起，一边轻手轻脚里走到屋外。

    “珠珠，我听说今天林蕾当众向秦彦表白了，有这回事吗？”新闻还没见报，沈益嘉就已经得知了消息。

    叶婉珠老实地回答道：“是的。”

    “你不是在和秦彦交往吗，他怎么还会让这种事发生？”沈益嘉的声音如同往昔一样温柔，听得叶婉珠心里酸酸的，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沈益嘉见她不说话，接着问道：“你还好吧？”

    叶婉珠故作开朗道：“我很好，这件事，秦彦事先并不知情，我不怪他。”

    沈益嘉轻叹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委屈，有什么事，你大可以找我，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你，就算帮不了，也会做一个忠实的听众，任你吐槽。”

    叶婉珠很是感动，“谢谢你，我会永远记得你的话。”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晚安！”

    “晚安！”

    挂断了电话，叶婉珠趴在走廊的窗户上，看着暗沉沉的天际，心情突然好了许多，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是个幸运的人，虽然有着不如意的人生境遇，可总能遇到真心对她好的人，像沈益嘉，就是难能可贵的朋友。

    “珠珠，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秦彦从电梯方向走了过来，他显然刚从片场回来，见叶婉珠一个人站在走廊里，觉得奇怪。

    叶婉珠下意识地扬了扬手机，“刚才出来接电话……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今晚赶了几场夜戏，”秦彦微笑道，只要看到叶婉珠，心情就会变好，“谁的电话？”

    叶婉珠原本想如实相告的，可想起秦彦曾经对她说过，不让她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沈益嘉这么晚打电话给她，秦彦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吧？便随意撒了个谎，“是大学同学，好久没见了，找我聊聊天。”

    秦彦也没在意，“珠珠，我刚才和林蕾谈过了，我是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也把我的态度向周园转达了。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我知道的，”叶婉珠笑了笑，故作轻松。

    秦彦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歉疚道：“我这个男朋友做的太不称职了，再有不到一个月《绝恋》就杀青了，回去后，让我好好补偿你。”

    叶婉珠握住他的手，“你知道，我不会介意的。”

    “我明白，我会尽力照顾你的感受。”秦彦知道她是个外表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意的人，其实内心比任何人都纤细敏感，她需要的是安全感，而他现在无法给予的，也正是安全感。

    他希望能尽快完成工作，带着叶婉珠远离非议，好好享受只属于两个人的爱情。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大家就准备出发了，今天要拍一场黎明戏。

    叶婉珠本来可以不用去，但被卓雅吵醒后就睡不着了，想了想，还是跟去了。

    刚上车，季韫就匆匆赶来了，因为今天出发的早，酒店来不及供应早餐，秦彦担心会饿着叶婉珠，打发了季韫去买。

    季韫差点撞上正准备上车的林蕾，林蕾原本要发火，一看是季韫，再大的火气也压了下去，再一看到他手里拎着的早餐，奇怪道：“这是给秦彦买的吗，怎么买了这么多？”

    “里面还有卓雅和叶编剧的份。”季韫客气地问道，“林小姐要不要也来一份？”

    一听说秦彦给别的女人买早餐，却从来没给她准备过，林蕾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悦地瞪了季韫一眼，高傲地转过身，“不用了！”

    季韫耸了耸肩，拿着早餐上车了。

    林蕾借着季韫开门的一瞬，看到卓雅和秦彦还有叶婉珠正在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开心的样子，尤其是卓雅，笑得花枝乱颤的，而坐在前排的周园似乎不太高兴。这让林蕾心里很不舒服，她很多次在片场看到秦彦对卓雅格外照顾，就连整天和卓雅在一起的那个小编剧，秦彦都另眼相看，难道……林蕾更坚定了内心的想法，秦彦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人，他的眼界门槛很高，可只要真心被他接纳了，他就会全心全意地对她好，很显然，秦彦已经接纳了卓雅。

    到了片场，摄像和道具开始做准备，工作人员给大家买来了早餐，就放在休息区的桌上，卓雅和秦彦坐在不远处对戏，叶婉珠则帮着念剧本，三个人一边看剧本一边小声讨论着。

    林蕾让助理给她拿早餐，可是拿过来之后，她只看了一眼便生气了，“这是谁买的早餐，怎么只有包子油条和豆浆？谁要吃这种东西！”

    小助理诚惶诚恐地劝道：“林蕾姐，您就凑合着吃一点吧，这里荒郊野外的，没有地方买东西。”

    “我让你去买了吗？”林蕾把火气全都撒在小助理头上，“你既然知道这里荒郊野外的，为什么不事先替我买好？”

    “您没吩咐，我以为……”小助理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我请你来做什么的？一件小事都做不好，真是气死我了……”林蕾越说越气，想找个座位坐下，可离她最近的位置已经让卓雅和叶婉珠占去了，她微微拔高了音量，“剧组是穷到连板凳都买不起的地步了吗？一会儿就要到我的戏了，想休息一下都没座位。”

    卓雅知道她是冲自己来的，可秦彦没理她，自己也就不必卖她的面子，就当作不知道好了，这个骄傲又爱摆谱的女人，她本来就忍够了。卓雅不仅没有起身，反而故意让季韫帮她拿一瓶水来。

    林蕾见三个人都没有动作，卓雅还支使秦彦的私人助理帮她做事，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秦彦甚至都没抬头，只是认真听叶婉珠念剧本。她心头火起，小助理这时跑来，递给她一把椅子，她生气地把椅子推倒在地，“我让你去拿剧本，你跑哪里去了？”

    被林蕾几次三番的训斥，小助理快要哭出来了，她委屈地揉着衣角，小声解释道：“您刚才说没有地方坐，我去拿椅子了……”

    “拿椅子需要那么久吗？”林蕾柳眉倒竖，怒斥道。

    她一生气，现场工作人员都不敢说话，连走路都绕着她，她的经纪人忙跑过来，着急安抚她的情绪，“哎呀我的大小姐，你这又是哪里不顺心了？”

    林蕾看着在她面前低头不语的小助理，生气地抱怨道：“你看看你都请的什么人，像个木头似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再帮我安排两个助理，我这里人手不够用。”

    听到她说这话话的人纷纷侧目，不过没人敢表示不满。周园心想，这也太耍大牌了吧，又不是什么重要场合，需要那么多助理吗？连秦彦这么红的大明星，要赶那么多通告，要到处拍戏，也只有季韫一个助理而已。

    经纪人原本有些为难，可看到林蕾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只好答应下来，转身打电话联系找人了。

    林蕾这才开心了，拉着椅子坐到卓雅对面，“哎，找助理可真是件麻烦事，如果公司给你安排的都是些不会做事的，就算找十个也不顶用。咦，卓雅，你的助理呢，怎么一直没看到人，她可比你这个明星还要大牌，不过也是，二三线小明星有没有助理都是一样的，有事可以自己来嘛！”

    卓雅抬眼笑眯眯地看她，“我的助理这几天不舒服，我让她不必跟着来了，反正也没什么事，何况季韫也能帮我呢。”

    “季韫是很好，可他是秦彦的助理，你这样……不太好吧？”林蕾试探性地看向秦彦。

    叶婉珠听到了她们之间的谈话，停了下来，秦彦看了她一眼，温和道：“继续啊。”

    叶婉珠只好继续往下念，却一直偷偷留意火花四溅的两人。

    卓雅毫不在意道：“林蕾姐，您是前辈，在圈子里是有一定地位的，只要您开口，自然什么都会尽量满足您，可我只是个小人物，有没有助理都无所谓，反正季韫这几天也不忙，只要秦彦不介意就行！”

    林蕾听着她这明褒暗贬的一番话，很是生气，尤其她还表现出和秦彦的亲密，两人共用一个助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出言反击，却见秦彦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林蕾以为他要和自己说话，一脸期待地迎上他的目光，可秦彦只是看向了季韫，淡淡吩咐道：“一会儿卓雅要拍一场水边的戏，你去拿两条干净的毯子来备用。”

    这无疑是最佳补刀，一句话让林蕾脸都绿了，气呼呼地扭着身子离开。

    卓雅哈哈大笑，拍了拍秦彦的肩膀，“你还真是影帝。”

    “你还笑，谁让你挑衅她的？”秦彦也笑了，他知道卓雅的性子，表面与世无争，却不是个软弱好欺的角色，林蕾这一次，算是找错人了。

    卓雅见导演在喊就位了，起身把剧本扔到秦彦怀里，“你记着，我又做了一回挡箭牌，总有一天，我会被人扎成刺猬的！”

    “记得记得，我会记得你的好的。”秦彦笑着回应她，卓雅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走远了。

    叶婉珠茫然地看着卓雅的背影，“发生什么事了？林蕾和卓雅闹不愉快了？之前两人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吗？”

    “笨蛋！”秦彦点了点叶婉珠的脑门，轻笑道，“林蕾这是把卓雅当成她的假想敌了，否则她脾气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在言语上刺激卓雅，而卓雅也不希望林蕾知道她真正的情敌其实是你，两人就掐起来了。”

    “不是吧？”叶婉珠惊呼，她岂不是连累卓雅了？

    “你放心吧，没事的，林蕾虽然性格娇纵了一点，内心还是个善良的人，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的。”

    他的笃定让叶婉珠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他，恨恨打趣道：“看样子你很了解她嘛。”

    秦彦看着她吃醋的样子，可爱极了，如果不是旁边有太多人在，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欺负”一番，“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讲一讲和她的故事，怎么样？”

    “谁要听你们的故事！”叶婉珠白了他一眼，“无聊！”

    秦彦装作无辜状，“不是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我提前向你报备一下，省得哪天别人在你面前乱说，你又生气了。”

    叶婉珠撇了撇嘴，“就你们那点破事，还用得着提吗？我只要一翻报纸杂志，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不就是什么分手承诺啊，订情戒指什么的？求婚没成功，还硬把戒指塞给人家，你还真是够痴情的……”

    听叶婉珠提到这件事，秦彦窘迫又欣喜，他定定看着叶婉珠的眼睛，“你是不是很介意这件事？我和你在一起之后，还没送过什么订情信物呢，让我好好想一想……”

    “谁稀罕啊！”叶婉珠不想听他继续胡诌下去，“我要去看卓雅拍戏了。”

    秦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小丫头分明是在意的，那他真要准备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哄她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