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等一个人（上）_第十五章 爱我好吗

怕，这里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或许牵着他的手，会好一点吧？

    沈益嘉拉着她走进大厅，有佣人站在门口，见他们回来，点头问好，先一步为他们打开了大门。

    高挑宽大的复式大厅里，最显眼的便是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璀璨的灯光闪耀着，让眼睛有一瞬间的恍惚。

    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落在沈益嘉和叶婉珠身上，叶婉珠觉得紧张，握住沈益嘉的手更紧了一些，她努力保持镇定，回应那些好奇打量的目光。

    人群中，她突然对上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目光，她脑子“腾”的一下变得一片空白，她看到对方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诧异表情之后，又迅速转成冷漠孤傲。

    秦彦，他怎么也在？

    叶婉珠太过惊讶，以致于看到秦彦身边的伍卓轩时，都没有办法让她感觉到半分欣喜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整个人都木然了，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

    沈益嘉以为她是因为太过紧张，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叶婉珠这才回过神来，再去看秦彦时，他的脸转向了别处，可显然不太高兴，他是因为看到自己出现在这里才不高兴的吗？叶婉珠的大脑反应不过来，沈益嘉拉着她走到宾客中间。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沈益嘉十分满意大家的反应，从众人的目光中，他看到的是对叶婉珠的好奇与惊艳。他就知道，他喜欢的女孩，是一块美丽的璞玉，只要稍稍打磨，就能散发动人的光彩。今天所到的宾客都是娱乐圈里的名人，阅人无数，眼光更是挑剔，而叶婉珠一出场，便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朋友，她叫叶婉珠，是一位编剧，我很喜欢她的作品，只可惜，她还没有意向与我星辉合作。”沈益嘉冲着叶婉珠眨了眨眼，“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会说服你的。”

    叶婉珠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有说话，周围便响起了一片掌声。那些人，每一位都是光彩照人的大明星，有很多还是一线巨星，叶婉珠却无心领受他们的掌声，目光不自觉地穿越人群，投向秦彦，他手里端着一支香槟，另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色冷冷的，正在和伍卓轩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叶婉珠竟有几分心虚，可她为何要心虚呢？她来参加朋友的生日party很正常吧，可为何一看到他的目光，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这时，宾客们都向沈益嘉送上生日祝福，没人再注意叶婉珠，她刚想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一会儿，伍卓轩却拉着不情不愿的秦彦走过来，同沈益嘉打过招呼之后，笑着对叶婉珠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珠珠。”

    这还是伍卓轩第一次叫她珠珠，这要是放在从前，叶婉珠一定会高兴得昏过去，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要一抬眼，就看到秦彦一脸的不高兴，完全没了心情，只好随意点了点头，微笑道：“是啊，我和沈益嘉是朋友。”

    “我真不知道，你竟然还有沈总这样的朋友。”秦彦突然开口道，“我以前认为叶编剧是个淡泊名利的人，看来是我错了。”

    “我――”叶婉珠不明白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和沈益嘉是朋友，和她的为人有什么关系吗？难道穷人就没资格和有钱人做朋友吗？她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以为你是一个不计较身份地位的人，原来也不过是个俗人。”

    他们俩这一来一往，充满了火药味，沈益嘉有些惊讶，忙解释道：“我和珠珠的确是好朋友，我希望她能和星辉合作，当然，这是公事，与今天的party无关。”说完，他礼貌地向秦彦伸出手，“正如你当初选择了艾柯，是我多年的遗憾。”

    秦彦并不想同他握手，他与沈益嘉的关系虽然算不上亲密，可也不太陌生，在这个圈子里，和任何人保持关系是十分有必要的一件事，可今天晚上，他一点也不想给沈益嘉面子，只要一想到他刚才牵过叶婉珠的手，他心里就不舒服的很。

    沈益嘉见他这样冷淡的态度，有些尴尬，他保持着微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你和艾柯这么多年合作一直很愉快，我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秦彦淡淡扫了叶婉珠一眼，“如果你和叶编剧做朋友是希望她答应与你合作，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了解她，脾气和我一样，又臭又硬。”

    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叶婉珠见秦彦这样说她，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可对方根本就不看她，气也是白气。

    “没关系，我很有耐心。”沈益嘉笑了笑。

    因为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叶婉珠不再觉得尴尬，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她不希望当众拂了沈益嘉的面子，淡淡道：“我会考虑的。”

    秦彦见她松了口，生气地提醒道：“你现在虽然受聘于艾柯公司，但还是一个自由撰稿人，要是和沈总签了约，便会处处受到限制，也不会再有机会和伍卓轩合作了。”

    虽然叶婉珠一直当伍卓轩是超级偶像，也把能与他合作视为自己毕生的夙愿，可这些话当着偶像的面说出来，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恼怒与尴尬，相较与沈益嘉处处迁就她的态度，秦彦简直是可恶至极。

    伍卓轩也感觉到了，连忙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我的确很喜欢珠珠的作品，尤其是那部《倾心》，男女主角的爱情，让人唏嘘不已。”沈益嘉想要打破尴尬，不知为何，他觉得秦彦今天晚上的表现很反常，他一向对别人的事都是不关心不参与的，今天说话的态度却似乎处处带着刺。

    “那也是我最喜欢的小说。”叶婉珠只要说起自己的作品，就

    会滔滔不绝，她喜欢这种感觉，自己杜撰的故事，可以被别人认可，随着故事里男女主角一起穿越时空，体验不同的人生与理想。

    “对，我喜欢女主角庄茶的爱情观，要么爱，要么相忘于江湖，还有男主角靳言，他总是害怕受伤，所以一次又一次失去了唾手可得的幸福。”沈益嘉侃侃而谈道。

    “靳钊言。”秦彦突然插话道，见沈益嘉一脸茫然，又补充了一句，“男主角的名字，叫靳钊言。”

    “抱歉，是我记错了。”沈益嘉笑了笑，没有在意。

    叶婉珠却惊异地看着秦彦面无表情的俊颜，难道他也看过这部小说吗？

    “不好意思，我失陪了。”秦彦丝毫不理会叶婉珠的目光，礼貌地同沈益嘉打了个招呼，便端着酒杯离开了。

    叶婉珠微微失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失神。他似乎生气了，可为什么生气，她却想不明白。

    这时，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沈益嘉放下手中的酒杯，冲着叶婉珠半弯下腰，“珠珠小姐，能不能请你跳一支舞呢？”

    叶婉珠心不在焉地把手交给他，沈益嘉牵着她走到大厅中央，宾客们也加入到他们中间，在悠扬的音乐声中，舞姿翩翩，气氛很活跃。

    沈益嘉发现了叶婉珠的不对劲，她虽然很努力地在集中精神，舞步却是凌乱的，根本就没注意到节拍，关心地问道：“你是不是不开心？”

    叶婉珠惊得一慌，踩在他的脚上，连连道歉道：“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沈益嘉带着她转了个圈，“是因为秦彦吗？我忘了告诉你秦彦会来，这是我的失职。”

    叶婉珠笑了笑，沈益嘉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能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如果是因为他让你不开心了，我可以陪你去其他地方散散心。”沈益嘉体贴地建议道，“山上的风景很好，我带你出去走走。”

    “不用了，你今天晚上是主人，走了的话不太好。”叶婉珠心里十分感动，这么多的客人，他还能照顾到自己的心情，让她受宠若惊。

    一曲终了，沈益嘉刚准备带叶婉珠喝点东西休息一下，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向他走来，她的气质很好，很有礼貌地对叶婉珠说道：“不好意思，叶小姐，我想向你借沈总说几句话，可以吗？”

    叶婉珠点头微笑，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位漂亮的姑娘，她在沈益嘉的面前无论说话还是举手投足之间都透出一股骄傲和自信。沈益嘉和她站在一起，十分般配。今天能来这里的，每一个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吧。叶婉珠独自站在角落里，暗暗嘲笑自己，竟然兴冲冲跑来这种地方，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公主，而她是灰姑娘，即使收获了一时的目光，也是借别人带来的光彩，真是可笑。

    大厅里的气氛很是热闹，叶婉珠却有几分压抑，也没心思吃东西，趁沈益嘉没注意到她，偷偷溜了出去。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沈家的院子很大，正前方是一片人工泳池，碧绿的池水映照着星星点点的灯光，有人在水池边聊天。叶婉珠不方便打扰，悄悄绕过这里，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往花园方向走去。

    这个季节樱花开得正好，沈家别墅很新，这几株樱花却有些年头了，高大粗壮的枝丫间，开满了粉色的花，重重叠叠，远远看去，像是一片绝美的云彩，漂浮在幽暗的夜空中。

    叶婉珠被这美景吸引了，忍不住走过去，花园里没有灯，暗得很，树上的花朵却像是会发光一般，每一朵都清晰明媚，漂亮得让人屏息，那些带着香气的花瓣被夜风吹落，一片片飘落在她的肩头……发梢，她接住那些飘零的花朵，放在鼻尖下嗅着。

    好香……也好美！

    “这里很漂亮吧？”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回过头，见秦彦半靠在一株树下，手里把玩着一只空了的水晶杯。

    叶婉珠把花瓣握在手心里，有些意外他的出现，“你怎么来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秦彦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顺手把那只漂亮的水晶杯放在花园的石桌上，然后走向她。

    “是的，很漂亮。”叶婉珠老实地回答道，秦彦走近时，她可以闻到他身上微醺的酒气，皱了皱眉。

    秦彦像是一点也不意外叶婉珠的回答，走到她身边，抬头看了看那株高大的樱花，“听说沈宅的这几株樱花，是花了很高的价格从日本移植过来的，中间耗费了许多人力和物力，只是因为，沈益嘉曾经的未婚妻喜欢。”

    叶婉珠微微一愣，秦彦表情里的不屑，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你什么意思？”

    秦彦嗤笑一声，“我的意思是说女人天生都是虚荣的，她们喜欢天价的樱花树，喜欢豪宅，喜欢珠宝，喜欢男人的甜言蜜语，喜欢一切能给她们带来荣耀的东西，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天真纯洁的样子，就连你――叶婉珠，也不例外。”

    “你胡说什么呢？”叶婉珠看着他越靠越近的脸，慌张地后退了一大步，“你喝醉了。”

    秦彦见她又想要逃开，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住，“我说错了吗？否则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这是沈益嘉的私人party，他从来不邀请圈外人出席，今天却撇下一屋子的人，亲自去接你，你们的关系非比寻常啊。”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叶婉珠的手腕被他握得很痛，心里一阵委屈。

    在酒精的刺激之下，秦彦的脑子很热，听到她说和自己无关，心里比她还要愤怒与委屈，他低头打量叶婉珠身上的礼服，伸出修长的手指，划过领口漂亮的水钻，“这是prada首席设计师的作品，穿在你身上倒是很漂亮，是沈益嘉送的吗？”秦彦低声笑道，笑声里的轻佻让叶婉珠十分不舒服，她没注意过这件礼服的品牌，也没在衣服上看到任何标志。

    “以你的薪水根本买不起这样一件订制礼服。”秦彦看着叶婉珠的眼睛，似乎想看穿她的心思，“不得不说，沈益嘉很有眼光。”

    叶婉珠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顿时有些发白，可面对他似调侃又似指责的语气，一时之间不知要说什么。

    秦彦见她不说话，心中的怒意更加炽烈，逼着叶婉珠连连后退了几步，后背抵在了粗大的树干上。

    叶婉珠退无可退，只好伸手抵住他的胸膛，试图阻止他的靠近，秦彦却把她的手腕握得更牢，另一只手撑住树干把她困在怀抱里，声音低沉轻魅，“原来你喜欢这些东西，既然你喜欢这些，为什么要拒绝我？沈益嘉可以给你的，我一样能够给你，甚至更好，你却拒绝了我！”

    “我和沈益嘉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叶婉珠用力地挣扎，她见过秦彦很多不同的样子，可就是没见过他蛮横又不讲理的一面，着急道，“你放开我。”

    “我偏不放。”秦彦孩子气地轻声道，他低垂着头，呼吸就在叶婉珠的唇边，轻佻地逗弄着她，“你告诉我，拒绝我是因为沈益嘉吗？”

    “你胡说什么？你喝醉了。”叶婉珠感觉到危险的降临，手上推搡的动作愈加用力，秦彦却不耐烦地一把抓住她的双肩，叶婉珠只觉得身子被狠狠撞在树干上，有些头晕，还没反应过来，秦彦灼热的吻就密密实实地压了下来。

    带着几分清冽的酒香，带着几分霸道与蛮横，压住她柔软的唇，不顾她的抗议，放肆地吸吮着，以唇舌撬开她的防备，往更深处侵略进攻。

    叶婉珠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还没从他刚才言语的羞辱中回过味来，又被他强吻了，这是她的初吻，她一直视为最珍贵最美好的东西，就这样被他轻易夺走了。她无力地挣扎，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秦彦同那天在仓库中完全不同，那一夜，叶婉珠可以安心靠着他的肩头沉沉睡去。可他今天突然像是一只猛兽，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把她拆吃入腹。她想要逃，却发现自己脚软到无法站立，要不是秦彦把她的身体用力抵靠在树上，她一定狼狈地坐在地上了。

    秦彦的吻渐渐变得温柔，他恋恋不舍地离开叶婉珠的唇，大脑里的意识慢慢恢复，无限怜爱地抚摸着叶婉珠的脸，却摸到一手湿冷的泪。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松开了叶婉珠。

    见她哭得伤心，秦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知道是否该向她道歉，可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向别人道歉的经验，考虑了半晌，他还是蹲下身，与叶婉珠的视线齐平，“对不起，刚才是我的错。”

    秦彦刚想扶她起来，她却抱着身子连连后退了几步，花园里刚浇过水，她的衣摆上沾上了新鲜的泥土，可这个时候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秦彦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抚她，尴尬地站起身。

    这时，沈益嘉发现叶婉珠不见后，找了过来，远远便看到她蹲在大树下哭泣，忙跑来问道：“珠珠，你怎么了？”

    听到沈益嘉的声音，叶婉珠抬起头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拉住沈益嘉的手，躲到了他身后。

    两人不经意间的亲昵让秦彦的心微微抽痛。

    沈益嘉连连安慰叶婉珠，轻柔的声音听在秦彦耳中觉得异常的刺耳。

    “你让他走吧，”叶婉珠突然小声对沈益嘉说道。

    沈益嘉吃惊地看了秦彦一眼，有些犹豫，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并不希望事情是他所预料的那样。

    叶婉珠见他沉默了，心里暗暗骂自己是个大笨蛋，沈益嘉怎么可能不问原由就赶秦彦走？

    “对不起，我先告辞了。”叶婉珠转身想要离开。

    秦彦一个箭步拉住了她，冷冷道：“你不用走，我走。”

    叶婉珠刚想甩开他的手，他已经放开了，头也不回地往大门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便看到一辆银色跑车迅速驶离。

    车灯像闪电一样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叶婉珠心中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明明是秦彦侮辱她在先，强吻在后，为什么自己把他赶走了，心里却更委屈了，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吗？在他心中，自己就是那种虚荣献媚的女人吗？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秦彦他……”沈益嘉原本不想问的，可还是忍不住想要证实自己内心的猜测。

    叶婉珠的心里乱极了，回避着他的问题，只是摇头道：“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沈益嘉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肩头。

    叶婉珠本想说不用了，可一想到所处的位置，还是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沈益嘉没有再追问，让叶婉珠稍等片刻， 他把车开了出来。

    叶婉珠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可她没有一点睡意，刚才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让她想忘都忘不了，她坐在梳妆台前，愣了很久，才起身去浴室清理换下的衣服。

    她把礼服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发现原本订有品牌标识的地方，被人很小心地剪掉了。不过，从如此考究的衣料和剪裁上看，秦彦说得不会错，一定十分贵重。她虽然有送给沈益嘉生日礼物，可远远抵不上这件礼服的价值。想起秦彦当时那不屑的口吻，她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忍住眼泪打了一盆水，仔细清理了礼服，又小心翼翼地晾在露台上，看着它轻薄的面料在夜风里舒展，这才回到小床上。

    这一夜，她都无法合上眼，脑海里不住浮现秦彦的脸，还有，他湿热霸道的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