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等一个人（上）_第十一章 静静的

当然不是，这一段好极了，呵呵呵……”叶婉珠陪着笑，然后一溜烟跑开了，留下王导一脸的莫名其妙。

    中午的时候，周园赶了过来，之前公司有一些事还没处理好，所以晚了几天。她刚一到，便听到了关于秦彦和叶婉珠早上在餐厅吵架的事，到了片场一看，果然两个人互不理睬。王导希望她能做个和事佬，让两个人针对剧本的事好好聊一下，毕竟这部剧才开拍，以后还有很多交流讨论的机会，总这么僵着不说话算怎么回事？

    周园也知道秦彦的臭脾气，自己的话他不一定会听，想到卓雅和他关系不错，或许换一个人出面会好一点，便把这件事托付给了卓雅。吃过午饭，卓雅便去找秦彦了，可绕了片场一圈也没找到他，最后只看到季韫正坐在保姆车上聚精会神的录台词，便悄悄走了过去。

    “嗨，”卓雅冷不丁在季韫的肩上用力一拍，把他吓了一跳，他回过头见是卓雅，脸微微泛红，“卓雅姐。”

    “不要这样叫我好不好，都把我叫老了。”卓雅在他身边坐下，随意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我们都这么熟了，你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雅雅都行。”

    季韫的脸更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怎么可以，我还是叫你的名字好了。”

    见他腼腆，卓雅就忍不住想要逗他，整个片场都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可他却连一句抱怨都没有，平日里也不爱和其它助理扎在一起聊八卦，卓雅对他的印象好极了，“你受得了秦彦的臭脾气吗？不如过来跟我好了，我的助理正要辞职，没有助理我会很不方便的。”

    “不……不行……”季韫把她的玩笑话当了真，“我和秦哥合作很久了，都习惯了，如果你没有助理的话，我们在一个片场，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交代我去办。”

    “那你不是要累死啊？”卓雅见他竟这样老实，笑眯眯地推了他一把，“做人有时候要耍点滑头才是。”

    “我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季韫声音很小地又补充了一句，“何况，我也不是谁的忙都帮的！”

    “什么？”他的声音太小，卓雅没有听清楚，可季韫早没了再说一遍的勇气，只好岔开话题，“你来找我有事吗？”

    “本来是找秦彦的，既然他不在，找你也是一样的。”卓雅本来就在为这件事苦恼着，现在受周园所托，越发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只好向季韫求教，“我是想问问秦彦，究竟和珠珠是怎么一回事？”

    季韫四下里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之间的谈话，这才缩回脑袋，悄声说道：“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叶编剧，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确有一些误会。”

    “有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季韫觉得和卓雅说实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之间的争执是因为叶编剧责怪秦哥耍大牌，不愿意自己看剧本，而是让我念给他听，说他这是对编剧的不尊重。”

    “珠珠这样认为也没错啊！”这一点，卓雅一直觉得很奇怪，可明星之中，有奇怪癖好的人实在太多了，出于尊重，她倒是从来没有问过秦彦，也没有打听过。

    季韫压低了声音，“所以才说他们之间有误会啊，秦哥并不是不愿意自己看剧本，而是因为他有阅读障碍症，根本读不了任何文字的东西。”

    “啊？”卓雅设想过一万种可能，却没想到事实的真相会是这样的，“阅读障碍症？”她从来都没听过还有这种病。

    “对，秦哥不能自己看剧本，也不能用微博之类的东西，一切都要靠别人的转述才行，不过，我想秦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这种病吧，宁可让人说他爱耍大牌。”

    “原来是这样，”卓雅感到十分惊愕，在秦彦的身上，竟还有如此鲜为人知的秘密。只是不知道他的症状，究竟是怎样形成的？总不会是天生的吧！

    季韫担忧地双手合十，“你可不能说出去，要是秦哥知道我出卖了他的话，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

    “你放心好了。”卓雅摸了摸他的头发，仿佛在安慰小动物一般，“我绝对不会告诉秦彦是你说给我听的。”

    她卓雅可是聪明绝顶的，不用出卖季韫，也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叶婉珠知道是她冤枉秦彦了，到时候，看她会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

    晚上收工回到宾馆天快黑了，卓雅没有待在房间，吃过饭就跑去找季韫聊天。

    叶婉珠感觉她似乎同秦彦的小助理打得火热，时常看到他们俩人凑在一起的身影。

    她落得清闲，也不想过问卓雅的事，洗完澡换了一套卡通家居服，靠在床头刚准备开电视，却听到门铃响了。

    应该不是卓雅，那还有谁会找她？叶婉珠嘴里叼着一枚苹果，趿着拖鞋跑去开门。

    “谁？”她只是拉开了一条门缝，见站在外面的竟是秦彦，吓了一跳，

    她暗暗抵住门，警惕地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秦彦见她防自己简直就像是防强盗一样，有些好笑，他笑着说道：“我要和你谈谈剧本的事。”

    叶婉珠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你找我谈剧本为什么不事先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也行啊，万一我在洗澡怎么办？”

    秦彦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怎么能告诉她自己根本看不清手机上她的名字，更不要说打电话了，而季韫那个小子晚饭后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无奈之下，他只好不打招呼就直接跑来了。不过他并不想向叶婉珠解释原因，往后退了一步，举起双手，证明自己的“安全系数”很高。

    “我今天穿得很整齐，你不用担心这方面的原因。”秦彦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只是想当面请你验证历史名称的错误，我要证明我的历史并不是数学老师教的。”

    “好得很，我也想告诉你，我上大学的时候，历史老师不仅是个大帅哥，还才高八斗，我不信他教我的会有错。”叶婉珠最受不住别人的激将，只要稍稍一激，便把什么都忘了，当场就让秦彦进了屋。

    秦彦大大方方地走进来，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她的房间布置和自己的相差无几，只是多了一些女孩的气息，空气中也是香香甜甜的。其中一张床上放着一只大大的萌兔玩偶，几乎占去了大半张床，叶婉珠的身上也穿着一套纯白的家居装，很保守的款式，胸前画着一只兔子，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大大的超软超白的兔子。秦彦忍不住笑了。

    叶婉珠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定他笑的是自己，没好气地斥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的品位――还真是挺特别的。”

    “有什么特别的，你没见过喜欢毛茸玩具的女生吗？”叶婉珠不高兴地走到床边，扔掉啃了一半的苹果，把那只硕大的兔子藏到被子里。

    “不是，”秦彦摸着下巴，斟酌着用词，“我只是很少见到像你这样充满了――呃，童趣的女生，我认识的女人都是喜欢穿真丝睡衣的。”

    “这不是睡衣。”叶婉珠能说自己平时喜欢裸睡吗？她白了秦彦一眼，“听你的意思，好像见过不少穿睡衣的女人？”

    秦彦笑而不答。

    见他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叶婉珠不自在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你不是说讨论剧本吗？”

    “是啊，你现在就可以打开电脑，当着我的面查证一下关于王莽建立的朝代，究竟是经还是新。”秦彦拉了一把椅子，在叶婉珠的书桌旁坐下，手指敲击着桌面催促她快一点。

    叶婉珠只好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十分不情愿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电脑开机后，屏幕上显示的是伍卓轩的一张相片，秦彦微微一愣，一直知道她是伍卓轩的粉丝，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喜欢他，喜欢到哪都是他的相片。秦彦的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他曾经很喜欢伍卓轩，为了能进他的公司付出了常人不能承受的努力，可无论是他刚做新人的时候还是现在红到可以取代他的地步，都没承认过伍卓轩是他的偶像，这种感觉就好像我们还在小时候，明明崇拜着谁，可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的纯真年代。叶婉珠却能这样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最喜欢的明星就是伍卓轩，真不知道应该羡慕还是嫉妒她，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你既然如此崇拜伍卓轩，当初为什么不让他担任这部剧的男主角？他的气质和性格都很符合男主角，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这部戏就是为他写的。”秦彦状似无意地说道，酸溜溜的语气却出卖了他，他心里分明是在意的。

    这话像一把刀戳中了叶婉珠的痛处，她撇了撇嘴，既然人家问得如此直白了，她也不必再隐瞒，“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投资方又不是我，我只是个写剧本的，又不能真金白银地拿出钱来，还能挑主演吗？”

    秦彦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倒像是故意气叶婉珠一般，“那倒是，你我都身不由己，这部戏还是伍卓轩极力推荐我参演的呢。”

    果然，叶婉珠听说是伍卓轩推荐的秦彦，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下了脸。难道是伍卓轩看不上这部戏吗？她不想理会秦彦，觉得他这人真是不会聊天，她把键盘敲得“噼啪”响，“我告诉你，我的记忆力是超级无敌的，你等着瞧吧，我会让你在事实面前低头的。”

    秦彦根本不看她的电脑屏幕，老神在在地把玩桌上的一支笔。

    叶婉珠百度了一下她想问的问题，度娘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刺激，王莽建立的朝代的确是叫“新朝”而不是“经朝”，想必是读音上的错误让她混淆了，只凭着记忆里的知识和对自己记忆力的过分依赖就写进了剧本里，现在事实摆在面前，还真是让她――无颜以对。

    “怎么样？”秦彦不用看屏幕就知道结果如何，因为答案写在了她的脸上。说到记忆力，自从他失去阅读能力之后，就是靠着别人的帮助学习知识，很多同音字都需要别人为他解析，而没人帮忙的时候，需要在脑中搜寻曾经听过的东西。正因为如此，他的记忆力才训练的如此超群，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他也不会指正叶婉珠的错误。

    叶婉珠强大的自信心顿时被击得粉碎，面对秦彦的追问，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敢看他，只是缓慢合上电脑，“呃，我想等我修订了剧本后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了。”

    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退让了，算是态度良好地承认了错误。秦彦得到这句话也就够了，她自尊心那么强，自己也不必在小问题上打击她。

    “不过――”叶婉珠眼珠转了转，终究还是不甘心让秦彦占了上风，话题一转，“相比之下，还是你不亲自看剧本这个问题比较严重，由别人转述，会影响你情感表达的。”

    秦彦不屑一顾地念出明天要拍的那场戏的台词，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哀伤的台词，仿佛能融入别人的骨血里，让人陪着他一起动容。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叶婉珠呆呆地看着他，灯光下，他的脸上有着哀伤的表情，正如他台词中所表达的无奈、愤怒、不舍还有心碎，许多情感交织在一起，像是一丝丝细密的网，一下子把叶婉珠的心网在其中，这张网慢慢收紧，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变紧，最后变得疼痛不安。

    仿佛她就是剧中的女主角，听到令人心碎的表白，心里有着无法抑制的感动与幸福，这种感觉，只有她最初撰写这部小说时才有过。

    叶婉珠突然想起曾经在一个论坛中看到秦彦的粉丝说过，就算是透过屏幕看着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幸运的女主角，可他的一个微笑，还是能把你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仿佛你就是被他爱着宠着的公主。叶婉珠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十分不屑，现在看来，就秦彦的演技来讲，并不夸张，他担得起这样的赞赏，因为就连一向不喜欢他的自己也会产生错觉。

    秦彦念完台词，很满意看到叶婉珠的表情，他知道在演技方面，她是认可了，事实上至今为止，他都没遇到过质疑他演技的人。他笑着欺近还在发愣的叶婉珠，“你觉得我影响情感的表达了吗？”

    叶婉珠是个老实人，说不出违心的话，“就算你能做到这些，可总是让别人给你念剧本也不是长久之计吧，如果哪天季韫有事不能再念怎么办？”

    “就算季韫不在，我也会找到肯为我念的人。”秦彦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个问题。

    他实在是固执，叶婉珠有些不能理解，“我不懂，你为什么宁可麻烦别人，也不愿意自己看剧本？你不认为这么做太特立独行了吗？”

    “这是我的习惯，很多年了，不会轻易改变，”秦彦被她纠缠得有些招架不住，语气也生硬了。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卓雅大喇喇地开门进来了，见秦彦也在，有些惊讶，她突然说道：“秦彦，你看到导演发的短信了吗？说是明天上午的专访取消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放半天假了。”说罢，从手机里调出了短信内容，递给秦彦看。

    秦彦瞄了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了。”随后，冷淡地看了看叶婉珠，“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就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你以后再向我提出同样的建议，这是我的私事，希望你理解。”说完便离开了。

    卓雅把手机递到叶婉珠面前晃了晃，“你看看吧。”

    叶婉珠见她刚给秦彦看的那条信息根本不是导演发来的，而是一条垃圾短信。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

    卓雅用手机拍了拍叶婉珠的脸，“你小脑袋里除了每天都想着剧本，还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怎么一点机灵劲儿也没有呢？这就是秦彦不读剧本的真正原因。”

    “难道――他是文盲？”叶婉珠想也不想便pass了这个答案，他连王莽建立的朝代都知道，怎么可能不认识字？

    “珠珠，你什么都好，就是智商是硬伤啊！”卓雅哀嚎一声，就连她自己都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怎么可能要求叶婉珠相信这件事？

    她刚才那一出，是想证明秦彦的确存在阅读障碍症，现在试探出来了，有些感慨，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多事，这种事还是让秦彦自己和叶婉珠说比较好，或许他根本就不想让叶婉珠知道，她便不能多嘴。

    叶婉珠还是不明白卓雅在说什么，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阅读障碍症这种疾病。

    秦彦回到房间，见季韫已经回来了，便问道：“是不是导演发来短信，说是明天上午的专访活动取消了？”

    “没有啊，”季韫翻了翻手机，确定自己没有任何遗漏，“我没收到信息，秦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要不要我打电话问一下周姐。”

    “算了，不要问了，周园今天才到，不要打扰她休息。”秦彦也不在意这样的小事，“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