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祚晨的话,无异于扔了一根绳索,正抛在溺水的周旭东手中。周旭东自己都能感觉得到,呼吸也变得急促,双眼又有了神采。
“刘公子,您有办法,是吗?”周旭东期期艾艾的神情,哪里还有浙州大商贾的尊贵,一副龆年孩童拽着父母要糖吃的感觉。
张有财斜睨了一眼祚晨,心里思量着,都说生意人精明不好糊弄。他倒好,把个浙州商会的会长,直接给糊弄到了孩童时期了,哪里还有一副大家风范?
祚晨心里却不是像张有财一样认为,周旭东的表现越加说明,他对来京都寻求庇护事宜的重视程度,同时也说明他所说的经商道德和尊严,绝不是对自己的自夸,完全就是一番肺腑之言。这样有良知的商人,祚晨是很希望能够长远交往。
“周会长,你可以说一下水路运输所受骚扰的程度吗?”祚晨也凝重起来,心想,难道浙州的治安情况很不堪?
“刘公子,您有所不知,浙州河流宽广流长且分叉众多,可以深入内陆亦可随流入海转运它地。诸多原是打鱼为生渔家,边打鱼边为商家运送物资,如此就造就了浙州水路运输行业的发达。因为所运输物资具有的价值,渐渐被好逸恶劳之徒惦念,从而就有了水匪。日积月累之下,终成匪患。遇有官府围剿就一哄而散,风声一过又出来为祸乡邻,我等商家苦不堪言。”话毕,周旭东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
“那为何不走旱路,那岂不很安全?”张有财疑惑地问道。
“这位兄台,您不做生意有些事情就有些不明所以。水路可以顺风顺水,一些需要赶季节销售的物资,可以更快地抵达,毕竟季节销售的物资要保证其新鲜程度。有一些外地商家,需要尽快补充非季节货物,也是在时间上有严格的要求,所以旱路往往运输的不是紧缺物资,价值也往往低于水路价值。”周旭东不厌其烦地解释着,唯恐说的不够详细。
祚晨这才知道,原来安泰国也不是看起来的国泰民安。弱肉强食,也是时有发生的事。地方官府也是经常围剿,利益的驱使下总是没能彻底根治。
端起茶壶为祚晨斟满茶水的刘成轩说道:“商会,是从前几年才成立的民间组织,众多商家联合起来同时雇船、雇保镖,有商品少的商家可以拼伙,节省了经营的成本,这样都有利润可赚,不至于没有生意可做。”
周旭东接过话茬继续说道:“一个实质性的问题是,所有的货物并不是运往同一地区,只要分开船队就有被水匪劫持的危险,好好的一船货物连本钱都随着江水流了。商家为了找回损失,就为货物加价,物资价值越高越刺激了水匪抢劫的频率,这样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祚晨听了周旭东的诉说,知道以目前的社会性质,想要彻底根治或是令水匪消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就像老爷子说到的朝廷强加税赋,恶性循环到一定程度,就会发展到民不聊生的地步,铤而走险谋取不正当收入,用以养家糊口或是周济亲朋,也就没有办法制止。再被邪恶势力操控鼓动,杀人越货的事情更会越演越烈。
沉思良久的祚晨,苦笑着说道:“事情,我会尽力量去办,至于成功与否尚且未知。周会长你且放心,我是要走经商之路,当然不会看着辛苦赚来的银子打了水漂。”
周旭东和刘成轩,又是一番感激之言。对于久寻无门的他们来说,祚晨的一番话,犹如那仙丹灵药一般,顿时就令他俩浑身舒坦。周旭东想着,这一次总算是没有白跑一趟京都。他相信,就算朝廷那里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祚晨只要经商必定会利用自身的权势,为其自家货物保驾护航,自己一班人到时跟着沾点光,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话已说尽,眼看就要到午时了。在周旭东和刘成轩的恭维之下,祚晨二人走出了商铺。
想起答应庆亲王爷的每样一箱物件,祚晨只好吩咐张有财回府去取,自己骑马先走一步到庆亲王府。一路想着怎样和那老头细说浙州商会的事,想着昨天遇到袭杀的事,不知不觉就到得了王府。
依然要等着门阍传报,祚晨有些恼火也没处撒野,心里说,等见了那老头一定把这事说道说道,这要是到了夏天的季节,大太阳晒着还不晒得一身臭汗!正胡思乱想着,管事一路紧跑着来领他进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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