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火麟醒来的时候,一束晨光正好打在他身上,他眯着眼不愿睁开,猜想自己是不是已经在天上了,不然,怎么浑身上下哪也不觉得痛,轻飘飘的,通体舒畅呢?就连陈年旧患,也好像都消失了。
不仅如此,怀里竟然还抱着个人,“上天待我不薄,死后还有香软在怀,不错不错。”他心说。
正享受,突然感觉被子里有东西在动,“不是吧,对我也太好了吧,两个我可无福消受,毕竟才刚死,慢慢来嘛……”
但被子里的那个毛茸茸的,怎么也不像个人,他一惊,忙睁开眼,把被子里的那个拎出来一看,原来是只鸭子。鸭子无视了他惊诧万分的表情,挣脱开他的手,淡定地走了。它胖乎乎的,让南宫火麟想起了小时候的红猪,它通体雪白,胖得腿都看不到了,只剩一团白乎乎的身子,笨拙地,慢慢地,“滚”出了南宫火麟的视线。
再看怀里之人,原来是封城,她看起来虚弱得不行,脸色苍白,甚至有些干瘪。南宫火麟这才明白原来是她给自己疗伤了,这家伙不知道怎么运用灵力,结果使用过了头,反倒遭其侵害,把自己原有的精气也快耗光了。
“莽夫所为!”南宫火麟心里嫌弃,他看不起她的冲动,甚至有一丝气愤,可眼睛却舍不得从她的脸庞移开。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她,为了一个单方面痴缠的对象,性命啊贞洁啊都可以不要;再次见她,为了一家子不要她的人,竟用身体去挡他的星殒;再后来呢,因为受了一点辱就要抹腕子。
莽夫!真真的莽夫!要在战场之上,早就死过八百回了!
而这次,竟差点耗尽精气,这一次,是为了自己……
火狐狸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溜烟爬上他脖子,欢喜地舔着他的脸。
“她是不是傻?”他问他的火狐狸,火狐狸没有理,继续开心地舔着。
熹微的阳光打在封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她微启双唇,好像很艰难地呼吸着,南宫火麟还是愣愣看着,“我才不是心疼……”他喃喃地对他的火狐狸说,火狐狸不懂,它舔地更欢了。
他正准备下床,突然感到一股凛冽的目光,放眼一看,不远处站着南公司月,南宫云霆和一众护卫。南宫司月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惊诧和怒气,南宫云霆则是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锥子一般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床上的封城,嘴角勾起一抹捉摸不透的笑。
南宫司月没有立刻教训他,而是待自己归于平静了,才颇为语重心长地说:“枉灵凤对你痴心一片,看来是芳心错许了,火麟,你若喜欢床上这个女人就应该早点提出来,免得耽误人家。”南宫司月还是有点压着火,但她心中一直装着大局,此刻,她也还是有掌控局面的信心,便没有动怒,反而留了三分情面,又维持了自己位高权重,不怒而威的尊贵。
南宫火麟不紧不慢地穿好衣服,走下床来,不忘把床上的封城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她被看到不雅之态。
“都挤在这里干什么?过年啊?走走走,我们出去慢慢说。”他尽量压低音量,不想吵到封城。
出来大堂,南宫司月仍是不嗔不怒。“儿大了也管不住了……”她操着一口年迈母亲的沧桑语调,仿佛就这样简单地让步了,“你的婚事,我从来不想逼迫,毕竟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个老人家插手多了被嫌弃,就不好了。灵凤她伤还没有好,不宜出门,今天的事我不跟她说,你找个时间来我怜舍好好跟她说说,把这桩事了结了便是。”
“司月大人这番痛快,我就不多解释什么了,今日还有些事,明天,明天我就跟灵凤说清楚,再亲自护送她回薛家。”南宫火麟出奇容易地送走了南宫司月二人,却并未觉得半点轻松,他深知,像司月这样雷厉风行,经验老道的女人,进能攻城伐寨,叱咤风云,退能筹谋计算,指点江山。狠起来自己养子也下得去手往死了教训,而示弱起来,则更让人汗毛倒竖。
……
南宫家的墓园,在安和城外一片宁静的旷野,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这里沉睡着无数为南宫家战死的人,一座座有名的墓碑,无名的坟头,森森矗立,庄严肃穆。
海桐的墓碑,就像他一向的为人,低调沉稳,在众多墓碑中平凡地根本辨认不出。墓碑前楚楚站立着他的妻子,才两天,阿珂消瘦地像变了一个人,在风中,像一片摇曳的枯叶,只是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倒显得愈发明显了。南宫火麟远远地看着她,觉得她像与墓碑比邻而居的另一座石像。
纪如刚带着亲卫队的兄弟上前来,南宫火麟带着他们走到阿珂面前,向她跪下,纪如刚和众兄弟也整齐地跪在南宫火麟身后。在纪如刚的记忆里,这是第一次看到南宫火麟向人下跪。
他记得三年前与平顶山阿细族一战被俘,族长几经打碎了南宫火麟的膝盖,也没见他哆嗦一下,如今竟看到他跪在一个女人面前,纪如刚不禁觉得凄然。
“大嫂,今日虽然报得此仇,但海桐大哥的性命始终无法偿还,若大嫂愿意,我南宫火麟的性命,随时送上。”南宫火麟目光坚定,语气平静,他绝不是一时义气,而是做好了准备。
阿珂面如枯槁,低头愣愣地俯视着他,半晌才开口:“你们这些人,动不动就拿性命说事,把性命提在手中当筹码的人,根本不懂得你眼中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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