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淮北看着手掌印惊的说不出话来,而在这个时候,我只感觉身体里的某个部位,像是玻璃破碎般“咔嚓”响了一声,紧接着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两眼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这时我经过这么多鬼门关逃生,感觉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仿佛已经过了奈何桥,周遭全都是摇摆的孤魂野鬼,而我也混在他们中间,站在忘川河的渡口排队过河。
一个身批蓑衣的老翁撑着一支挂着油灯的乌篷船,在河两岸来来回回地渡着这些冤魂过河,等到我上船的时候,油灯中的火苗蓦的开始左右摇摆,老翁轻咦了一声,拿手拍拍灯罩,等到火苗稳下之后,才淡淡地说:“怎么死的?”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老头点点头,说:“那就是枉死,上岸之后顺着右手边的路一直往前走,到枉死城去报道。”
“九狱九泉之中,什么时候有了枉死城?”我不解道。
老翁握着长蒿的手在空中一滞,诧异地转过头看向我说:“你知道九狱九泉?”
我点点头,说:“这里不是吗?”
这个时候,刚才稳住的火苗再一次开始在灯罩中轻轻摇曳,并且很快地化作一点星火,眼看着就要熄灭的时候,老翁一张脸煞白,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把火折,吹亮之后揭开灯罩连忙引上,等到火苗再次升腾,才将灯罩小心翼翼地又给扣了回去,盯了半天,直到确定火苗不会再熄时,才长长吐了口气。
“你是什么人?”
老翁子似乎发现我是差点要灭灯的始作俑者之后,一双细小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满眼警惕。
“死人。”我如实回答道。
老翁看着我沉默不语,半晌才说:“你回去吧,你还没死。”
我木讷地转过头,看着在渡口排成一条长龙的队伍,道:“怎么回?”
老翁一下子愣住了,而在这个时候,又一支泛着暗黄灯光的乌篷船在河面上缓缓出现,像是直奔着老翁而来,并且随着距离的拉近,一阵淡淡的吟唱,在河面上悠悠响起。
“冥冥九泉室,漫漫长夜台,一入轮回两为人,不避黄泉莫回身……”
等到小船靠近,老翁看清楚了船上吟唱之人的相貌时,急忙将长蒿扎在水中,躬身敬意道:“摆渡大人。”
站在对面船头上的老者微微点点头,看了看我,又看向老翁说:“此子不该死,将他送到我船上来,我好送他回去。”
那老翁一听如临大赦,二话不说将船靠近,搀着我的胳膊将我扶到另一支船上,然后恭敬道:“有劳大人了。”
而这个时候,河面上突然涌现出一股嘈杂,那些在等到过河的冤魂莫名地在渡口上炸了锅,一双双饱含仇恨跟不甘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刮在我身上,老翁见状脸色大变,看着老头说道:“大人不妙啊,这些冤魂看到有人可以逃避责罚,怕是以为你我徇私舞弊,待会儿要是暴乱,恐怕不好收拾啊。”
老头淡淡地看了一眼躁动的河岸,冷哼一声道:“你的巡河鞭是干什么吃的,敢在这里放肆,都给我打,一直打到神魂俱灭为之,看看谁敢不服。”
老翁愣了愣,说了声遵命之后,转身从船篷里取出一直黑漆漆的长鞭,挥舞在手中猛地在河面上炸开了一道鞭花,便撑船冲着渡口赶了回去。
而等到老翁停船靠在岸边时,手中攥着黑鞭甩出一道道虚影,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而我看在眼里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木呆呆地看着,大脑仿佛忘记了轮转跟思考,耳边就响起老者淡淡地话语道:“你竟然跑到了这里,难怪我最近一直找你都没有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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