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管他,抬腿一脚踹开佛堂的木门,提着裙摆便迈步走了进去。
推开佛堂前门,拥有几个世纪年龄的木板“吱哑”着敞开,几缕透过树丛缝隙的阳光射进幽静的佛堂里间,将那端放在贡桌上的香炉里的,缕缕升腾而起的檀香照耀的纤毫毕现。
佛堂中祖捏花而笑,香灯昏黄,寂静的燃烧,未因为佛门开启而有半丝的悸动;蒲团之上盘膝坐着一个小僧,年纪跟姑娘相仿,正闭目诵经,手中的木鱼敲打出一个一个同样音节,以及那檀香袅袅而起,遮盖住了佛那似笑未笑的脸庞。
人,佛,堂融为一体,让这红尘滚滚的痴人,刹那间好似历经过佛堂所历经的岁月,骚动的心开始学会淡定。
姑娘进门之后,看到小僧先是哼了一声,接到款动着裙摆来到身边,一把抢过小僧手中的木鱼扔到一边,道:“念念念,天天念,烦不烦。”
接着又抬眼瞧了下释迦牟尼像,撇着嘴道:“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待的,难道他比我好看么?”
对于少女的举动和言语,小僧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喂,念经念傻啦,听不到本姑娘说话么!”
少女见小僧如此,脸上的怒气更盛,掐着腰站在小僧面前,似要挡住他注视佛祖的视线,撅着嘴说:“明天爹爹就要带我去淮南道了,你就没有舍不得我么?”
小僧叹了口气,说:“施主,人活于世,本就是无根浮萍,走走散散,聚少离多,何须挂念,再说贫僧早日遁入空门,斩去了三千烦恼丝,更何来舍不得一说?”
少女咬了咬嘴唇,眼睛中闪过一丝皎洁,说:“你要是喜欢念经,那跟我一起去淮南道好不好,我让爹爹给你捐个比这大上十倍百倍的寺庙,让你当主持方丈,这样我就又能看到你拉。”
小僧微微抬起头,注视着少女的眼睛,眸子里宛如一潭清水,不见丝毫波澜,淡淡道:“我若侍佛,只需木鱼一尊,念珠一串,便可走遍山川,游历人间,何须一方小小的屋檐?”
“那你为何不肯跟我走!”少女怒目道。
小僧摇了摇头,将脑袋垂下,便不再言语。
“好,你迟早会后悔的!”
少女说罢气的一跺脚,转身离开了佛堂。
看着少女一边掩面哭泣,一边在山林之间穿梭,我心里仿佛感受到了一丝痛楚,而在这个时候,整个画面像是水点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接着画面就彻底变了。
依旧是那个佛堂,还是那两个人,只不过看相貌都已经从碧玉年华长成了华信之年,一个穿着红色袈裟圣如佛面,而另一个,身披凤冠霞帔,露在衣服外面的脸上和胳膊,满是伤痕。
这一次二者没有开口言语,女子坐在和尚一边的蒲团上,满脸疲惫,一只胳膊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涓涓流血,却是痴痴地看着和尚,满眼爱意。
和尚犹如老僧参禅闭目,仿佛这女子,这幽阑山中,星月当空,一切烦恼不过是过眼云烟,这忘怀亦只是对禅的领悟。
半响,女子轻轻叹了口气,转过头朝门外看了一眼,只见寂静的山林中忽闪着团团星火,并不时有人声嘈杂,像是有大批的人马正在朝着古寺的方向靠拢。
“他们要追来了。”
女子淡淡地说了一声,抬起头看着和尚,微笑道:“你会救我的,是吗?”
和尚微微摇了摇头,缓缓睁开眼看向女子,叹声道:“卫,李夫人。”
女子身体一颤,咬着嘴唇说:“我逃婚了,不是什么李夫人,还是卫君瑶。”
然后就见卫君瑶突然嫣然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被许配给李将军之事,你其实一直都在关心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