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唐僧的心呢。唐僧自从有了意识,不下万年,可是天地良心,唐僧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在西梁国那女王投怀送抱,唐僧只需屏气凝神便可抵挡,可是这女怪的招数却是唐僧不曾领教,更不知道如何防备,唐僧迷迷糊糊将个荤馍馍囫囵递与女怪。女怪笑道:“御弟,你怎么不劈破与我?”唐僧不由得问道:“为何要破开?”那女怪道:“我破开了给你,你自然也要破开了给我。”唐僧确实不知道如何回答,便也破开两半,给了女怪,那女怪笑盈盈的接了,道:“御弟快些吃吧,莫要凉了。”
悟空在格子眼听着两个言语相攀,便如夫妻一般,越来越近,暗叫这妖怪好手段,恐怕再等一会儿唐僧乱了真性,忍不住,现了本相,掣铁棒喝道:“孽畜无礼,休要纠缠我师父,看打!”那女怪见了,口喷一道烟光,把花亭子罩住,教:“小的们,收了御弟!”自己却拿一柄三股钢叉,跳出亭门,骂道:“泼猴惫懒!怎么敢私入吾家,偷窥我容貌!不要走!吃老娘一叉!”这大圣使铁棒架住,这洞里狭小,悟空施展不得,只能且战且退。
二人打出洞外,那八戒、沙僧,正在石屏前等候,忽见他两人争持,慌得八戒将青牛牵过道:“沙僧,你只管看守行李青牛,等老猪去帮打帮打。”好呆子,双手举钯,赶上前叫道:“师兄靠后,让我打这泼贱!”那怪见八戒来,也不害怕,又使个手段,呼了一声,鼻中出火,口内生烟,把身子抖了一抖,三股叉上下翻飞,没头没脸的打将过来,这悟空与八戒,两边攻住,那女怪道:“孙悟空,你好不识进退!我认得你的手段,你是不认得我的厉害,想那雷音寺里佛如来,也还怕我哩,你这两个毛人,也敢惹我!来来来,都上来,一个个仔细看打!”
那悟空八戒岂能被女怪吓住,一个拿棍,一个举钯,一齐上前,三个人斗罢多时,不分胜负。那女怪将身一纵,使出个倒马毒桩,也没有看清女怪使了个什么手段,不觉的把大圣头皮上蛰了一下。悟空不由得惨叫声:“苦啊!”忍耐不得,负痛败阵而走。八戒见事不好,也拖着钯彻身而退。那女怪得了胜,也不追赶,收了钢叉回了洞府。
再说悟空被女怪所伤,抱着头,皱眉苦面,叫声:“利害,利害!”八戒到跟前问道:“哥哥,你怎么正战到好处,却就叫苦连天的走了?”悟空抱着头,只叫:“疼,疼,疼!”沙僧道:“想是你头风发了?”悟空跳道:“不是,不是!”八戒道:“哥哥,我不曾见你受伤,却头疼,何也?”悟空哼哼的道:“了不得,了不得!我与他正然打处,他见我破了他的叉势,他就把身子一纵,不知是件什么兵器,着我头上蛰了一下,然后就这般头疼难禁,故此败了阵来。”
八戒听了笑道:“猴哥你平日里经常夸口,说你的头是修炼过的,火烧不化,雷打不破,金刚不坏,却怎么就不禁蛰这一下儿?”悟空道:“正是,我这头自从修炼成真,盗食了蟠桃仙酒,老子金丹,大闹天宫时,又被玉帝差大力鬼王、二十八宿,押赴斗牛宫处处斩,那些神将使刀斧锤剑,雷打火烧,及老子把我安于八卦炉,锻炼四十九日,俱未伤损。今日不知这妇人用的是什么兵器,把老孙头弄伤也!”沙僧道:“你放了手,等我看看。莫破了!”悟空道:“不破,不破!”八戒道:“我去西梁国讨个膏药你贴贴。”悟空道:“又不肿不破,怎么贴得膏药?”八戒笑道:“哥啊,我的胎前产后病倒不曾有,你倒弄了个脑门痈了。”沙僧道:“二哥且休取笑。如今天色晚矣,大哥伤了头,师父又不知死活,怎的是好!”
悟空哼道:“师父没事。我进去时,变作蜜蜂儿,飞入里面,见那妇人坐在花亭子上。少顷,两个丫鬟,捧两盘馍馍:一盘是人肉馅,荤的;一盘是邓沙馅,素的。又着两个女童扶师父出来吃一个压惊,又要与师父做什么道伴儿。师父始初不与那妇人答话,也不吃馍馍,后见他甜言美语,不知怎么,就开口说话,却说吃素的。那妇人就将一个素的劈开递与师父,然后便开口调戏,我在格子上听见,恐怕师父乱性,便就现了原身,掣棒就打。他也使神通,喷出烟雾,叫收了御弟,就轮钢叉,与老孙打出洞来也。”
沙僧听说,咬指道:“这泼贱也不知从那里就跟随我们来,把我们行踪都知道了!”那八戒明知道女怪是个妖精,可是心中却总想看她一眼,道:“这等说,我们便安歇不成?我看莫管什么黄昏半夜,且去他门上索战,嚷嚷闹闹,搅他个不睡,莫教他捉弄了我师父。”悟空道:“头疼,去不得!”沙僧道:“不须索战。一则师兄头痛,二来我师父是个真僧,决不以色空乱性。且就在山坡下,闭风处,坐这一夜,养养精神,待天明再作理会。”八戒见二人都不去战,没有办法,遂此三个弟兄,守护行囊青牛,就在坡下安歇不题。
却说那女怪放下凶恶之心,重整欢愉之色,叫:“小的们,把前后门都关紧了。”又使两个侍从,防守悟空,但听门响,即时通报。却又教:“女童,将卧房收拾齐整,掌烛焚香,请唐御弟来,我与他交欢。”女童遂把长老从后边搀出。那女怪改了白日里的作态,弄出十分娇媚之态,携定唐僧道:“常言黄金未为贵,安乐值钱多。且和你做会夫妻儿,耍子去也。”这唐僧见事已至此,没有办法,只能咬定牙关,声也不透,欲待不去,恐他生心害命,只得暗中嘱咐了清风鼠护住自己,跟着他步入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