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原最无法面对的,就是她的家人。
“对不起。”这是这个矜贵的男人再一次说出这样的话,一点也不像以往高高在上的他。
说完,他转身离去,不愿看到她离开的背影。
许初见站在原地,她感觉自己耳朵发红发烫,甚至有点痒,又有些疼。
好像又有种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在流淌。
……
秦淼每隔上三天就会和那个男人通一次电话,电话的内容每次都是一样,无外乎都是关于许初见的情况。
譬如,她刚回来的一个月后,就已经开口说话了,虽然只是很简单的只言片语,却已经是很难得。
她的家人很疼她,自从她回来之后,全家上下都是小心翼翼地护着。
颅内存在的血块也在慢慢地消失,一切都在往着很好的方向发展。
秦淼会给那个男人邮寄一些东西,都是纸张。
在许初见不说话的这段日子里,所有的交流都是通过这种书写的方式,都是些日常问题,可她寄过去之后,那个男人却是视若珍宝。
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次,却是以这种方式,远远地不打扰她。
却时刻了解着她的一举一动。
无意间的一次,秦淼在整理这些纸张的时候,一张纸的背面,清隽的字体,只写了两个词语……
哥哥,初初。
秦淼照旧把这东西整理好寄走。
当天晚上,那个男人就给她打了电话。
在电话里,秦淼从未听过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会问得这样小心翼翼。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秦淼从最初的常驻在许家别墅,慢慢变成一周三次,再来一周一次。
最后变成半个月一次,直到她最后一次来看许初见的时候,那已经是大雪纷飞的季节了。
秦淼走进她的房间,不出意外的听到了许初见在念英文诗歌的声音。
秦淼轻手轻脚没发出什么声音,把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调成了免提。
她想,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这个声音了吧。
“初见,我明天就回北京了。”秦淼走上前,笑着在她面前坐下。
许初见阖上了面前的书,暖暖的灯光下,她的眸光很轻很柔,流转着灵动微光,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判若两人。
“秦医生,谢谢你。”
秦淼笑了笑打趣道:“治好你,算是我半年来最有成就的一件事情。”
许初见挽了挽唇,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窗外渐渐飘起了雪花,在路灯下很明显,许初见忽然回头冲她展颜一笑道:“秦医生,你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告诉我,北京是不是也在下雪?”
江南的雪总是下不大,与北方的鹅毛大雪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秦淼点了点头,应下了。她手里的电话不知何时被挂断了。
电话那头的人,远在另外一座城市。
他挂了电话,站在落地窗前抬眼望去,大雪纷飞。
她离开的时候是盛夏,如今转眼就是银装素裹。
别墅里面开了暖气,可他依旧感觉不到什么暖意。
可能是太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他忽然觉得这屋子里,太静,太冷。
久违而陌生的孤寂。
他的脚步声惊醒了睡着的白色小猫,是他在不久之前的一个初雪的夜里捡回来的,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极了当时的某人。
……
许初见在年后的某一天接到了蔚宛的电话,这半年多的时间来,蔚宛经常会来看她,一来二去,两个人几乎成了无话不说。
她看到电话屏幕上闪烁着蔚宛的名字,她接起来“喂”了一声,电话那一方却没有回应,只是伴着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以及抽噎声,似乎是在哭。
可她认识蔚宛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未见到过她哭,当下就急了。
许初见试探性地轻声问着:“宛宛?你怎么了?”
半晌,蔚宛的声音才算恢复了正常,“初见,我三天后的婚礼,你能来陪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