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了寝室内,而红玉跟百里面面相觑,二人都不知道,这原本还冒粉红色泡泡的空气,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沉重。
姜晚倾问出这样的话,并不是心血来潮、红口白牙,而是她绝对不相信,王冬儿的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甚至当初王冬儿失身,或许凤南靖也是有参与的。
他跟蒙雾……在合作。
凤南靖沉默地看了姜晚倾两眼,又看了一眼百里二人。
百里立即意会,带着红玉赶紧离开,还顺手将房门给关上了。
凤南靖这才开口:“是蒙雾告诉你的?”
“她要是告诉我,我还用得着来问你?”姜晚倾多看了他一眼,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她似乎轻快地将手搭在了桌上,“南燕要是政局稳定,国盛民安,经济自然也会好转,
而南燕又跟寅朝积怨已深,若是真的强大起来,不管掌权的是皇室还是相府一派,对寅朝都是潜在的威胁,没好处。
所以说,南燕越混乱,对寅朝越有利。”
凤南靖眉目一挑,落在小娇妻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跟冗长,但更难以掩盖的是对自家媳妇儿的欣赏。
“猜对了一半。男人说,走到姜晚倾的面前,节骨分明的腹指从女人的鬓角滑落,嘴角擒着浅浅的笑意,高深莫测,
“所以说,我绝对不会偏帮任何一方,不过我也的确是在跟蒙雾合作。虽然蒙雾有时候会意气用事,但她也不是傻子,有些事情是瞒不过她的,
所以,我帮她也是真的帮,她不就是想削减相府的权利吗,作为盟友,我帮她当然可以了。”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好像说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姜晚倾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凤南靖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神秘又贵气的气场,性感十足:“不过如你所说,我做事是很有分寸的,非常有。”
话落,他又将双手放在姜晚倾的面前:“你夫君我的这双手,可是一直都干干净净的,在南燕,没沾血。”
姜晚倾倏地抬眸。
王冬儿不是他杀的?
夹着媳妇儿半信半疑的目光,他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捏了捏她的脸颊说:“你啊,幸好不是战场上披肝沥胆、斩将杀敌的将军,心太软了,不够狠。”
这个凤南靖也是一直都知道的,但其实,不管在深宫还是后宅,又或者是在前线,心软就是原罪,不斩草除根,就是春风吹又生。
凤南靖的原则是,宁可错杀一百,也绝对不放过一个,死几个人而已,错杀了也就错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他看来,有些人留不住性命,那是他们蠢。
身在帝王家、权贵之家,自保跟斩杀异己,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听起来麻木不仁,但这的的确确就是凤南靖的本性。
从前那个残暴成性、嗜血如命的战王,不是传闻、空穴来风,而是真实存在的。
当初凤南靖继任寅朝的摄政王之位,面对着内战后的一片狼藉,满朝的贪官污吏、以及果亲王一党的蠢蠢欲动,若是不狠,现在变成白骨的就是他。
寅朝能这么快地强大、恢复经济,这跟严酷的礼法以及手段是分不开的,凤南靖也承认,当初他也的确是错杀了很多人,也有不少冤假错桉,
年少便在战场上厮杀的他很早就明白了,鲜血跟性命,是最快能更让人俯首称臣的法子。
所以有的时候,即便极端了点,只要能达成目的,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凤南靖看着沉思不语的姜晚倾,她的脸色很不好,而想到自己这些年是如何铲除异己、立威朝堂的,左右想着,竟也不想让晚倾步入自己的后尘,走自己的老路。
虽然他的确开始也不太喜欢晚倾的心软,但如他这般嗜血成性、毫无人性的为人处世,活着也的确是过于麻木。
“算了,你就按照你自己的处事原则吧。”凤南靖说,眸底忽然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缓缓地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腹上,
“我以后会尽量用柔和一点的方式解决问题。”
到底,他还是不希望晚倾的生活里有太多的血腥,在她的心里,人命是至关重大的,晚倾是善良的。
夫妻之间,有一个行尸走肉就够了。
姜晚倾沉默了两秒,抬头看着凤南靖,很认真地说:“我其实还在想着,要用什么犀利的语言教导你呢。”
是的,即便凤南靖方才说了很多,但是姜晚倾也是真的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她还是无法认同凤南靖草芥人命的做法,她是个医者,跟医者说杀人的事情,这不是扯澹吗。
姜晚倾始终觉得,人都是阶级性的,时好时坏。
人本来就是复杂的高级动物,若仅仅是因为一个人做了一件坏事,又或者讨厌一个人就要了对方的性命,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吗?
凤南靖看着她,眸底的温柔是那么的宠溺、温柔:“是的,王妃说什么,本王就听什么。”
自家夫人说的话,那肯定是要听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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