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在山上,瘟尸也在山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疫鬼跑到山下来?难道说还有一只厉鬼吗?还是说,伯强并不是这些疫鬼的源头?
好不容易灭掉了伯强,几个人都有些疲劳,这个时候才听说还有一批疫鬼,实在不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更糟糕的是,按照小警察指引的疫鬼离去的方向,还有一个村子!
费准疯狂地踩着油门,用力打方向盘。这几个驴友配备的车倒是很好,抓地力强,即使被费准这样摧残都开得十分稳当。
前方的山路狭窄陡峭起来,车不能开了,于是几人弃了车,开始用到两条腿狂奔。好在前方渐渐出现灯光,村子就在眼前了。
呼啦——飞在空中的符纸鹤突然自燃了起来,朱岩气喘吁吁:“小心!”
管一恒跑在最前面,第一个闻到了空气中的呕吐物的气味。几乎所有的房子都亮着灯光,从窗口里传出电视的声音,但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声音了——哦,偶尔还有几声呕吐或者咳嗽的声音,然后就没有了。
费准一脚踹开了一家的房门,就在门口趴着个男人,脸色紫绀,身下都是自己吐出来的污物。再往里面,卧室的床上躺着个女人,正高烧得浑身抽搐。整个村子都是如此,几十户人家无一例外,全部倒了。
小警察动作还算十分迅速,把三个人和一具尸体送到医院之后,就带着人直奔村子而来。这个村子很小,总共也就是二十多名住户,麻烦的是旅游季节,又住进了二十来名游客,无一幸免。
警车拉开警笛,救护车亮起车灯,直奔医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概是发现得早,也或者疫鬼的杀伤力比起伯强还是弱了许多,这些人当中还没有死亡的。
等到病人全部入住医院,天已经大亮了。
“把这个喝了。”叶关辰端着一杯水过来递给管一恒,自己拿着从医院里借来的吊带给他固定手臂。
水里有熟悉的苦味,管一恒这次半句话都没说,乖乖地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嘴里被塞了块巧克力。
“哪来的?”巧克力质量不怎么样,就是那种代可可脂的玩艺儿。
“一个小朋友给的。”叶关辰在医院帮了一天的忙,刚要回旅馆休息就又来了这么一大-波病人,到了现在也累得够呛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突然来了这么多病人?”
管一恒脸色阴沉:“疫鬼居然分成了两部分——或许我们之前的判断有误,这些疫鬼并不是伯强引来的。”
费准拎着小警察走了过来,现在总算有点时间,可以让他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仔细再讲一遍了。
可惜小警察已经不能再提供更多的讯息,只能反复把疫鬼围在自己车边的情况又讲一遍,最后终于灵光一闪,想起了前挡风玻璃上垂下来的那根疑似猪尾巴的东西。
“猪?”费准两道眉毛几乎要飞到头顶上去,“什么猪能引着疫鬼?”
几人面面相觑,费准调出网站查了一番,也没查到有什么品种的猪或者疑似猪的动物与疫鬼能搭上关系的。
“也许应该从源头查一下。”叶关辰跟着听了一会儿,开口说了一句。
这话提醒了管一恒,转头就问费准:“第一批发病的人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
这个问题把费准问倒了,查了一会儿资料,又给第一个发现疫鬼的天师打了电话,才得出结论:“好像就从邙山附近开始的,第一批发病的共有十五人,其中六个都是同一个村子的村民,另外九个是来旅游的游客。不过——现在都已经死了……”
“那就去他们家里查一下。”管一恒到底是国安十三处的成员,在查案思路上更有条理,“是哪个村子?我现在就去!”
“在翠屏山脚下。”费准皱着眉头回答,“可那些疫鬼……”
“你们先带人隔离那一带吧。”管一恒转身就往外走,“不查清源头,疫鬼还会出现。”
“等等!”叶关辰追上他,“我陪你去,你这样没法开车。”
最后叶关辰也没开车,因为派出所给他们派了一辆车,开车的就是熟人小警察。
“给。”一上车,叶关辰就拿出几个袋装卤蛋来,还有一包牛肉干和一瓶果汁,“都饿了吧?”
“哎,叶医生你真是救命的活菩萨!”小警察泪流满面地吞下一个卤蛋,发动了车,“我快饿死了,昨天晚饭就没吃呢,刚才也就喝了两口水。”
管一恒看了看叶关辰:“你吃了吗?”
叶关辰摇摇头:“没什么胃口。”几乎一整夜接触的都是不停呕吐的病人,真是什么都不想吃了。
“那怎么行!”管一恒只接了一个卤蛋,把剩余的都推给了叶关辰,“你也累了一夜了。你总给我开药,我看你身体也不大好。”他还记得在火车上,叶关辰也悄悄喝过药的,“这个药你是不是也该喝一点?”
叶关辰笑笑,剥开一个卤蛋咬了一口:“这个药主要是治内外伤的,对我不大对症,喝了用处也不大。”
“你——”管一恒仔细打量他,“是什么病?”
“也不算什么大病,亚健康吧。”叶关辰靠在车座上,微微一笑。
亚健康是现代人的常见病了,管一恒皱着眉头看看叶关辰略嫌瘦削的身材,“亚健康光吃药没用,应该多运动才对。你是医生,这些道理都应该明白的。”
“先天性的。”叶关辰温声回答,“我也有运动的和疗养的,现在轻易也不会生什么病,无非是比别人弱一点罢了。”
管一恒眉头皱得更紧:“中医不是可以全面调理的吗?你是学中医的,不能给自己开个药方?”
“都说了是先天的……”叶关辰微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静静地微笑,“没事的。”
管一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应该回去休息,不该跟我一起过来的。”
叶关辰从善如流:“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如果觉得累,我会在车里休息。”
管一恒又没话说了。
开车的小警察从后视镜里偷窥他们片刻,终于逮到说话的机会:“管哥,咱们这去翠屏山——那些黑影子是在翠屏山吗?”说实在的他很害怕呀,“你给我的符,带着还有用吗?咱们这车上是不是应该再贴一张?”
“现在是白天,这些黑影不会出来。”管一恒一句话就安了他的心,“而且我只是去调查一下最先发病的那些人的情况。”
“哦哦,这个我知道啊。”小警察立刻滔滔不绝起来,“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规矩人!翠屏山那一带都是搞旅游服务的,这几个人家里大都开着小旅馆,钱也不少挣,就是不规矩,每年春夏两季,翠屏山上有候鸟过境的时候,这些人就跑山上去网鸟。”
他说着就气愤起来:“我们派出所,还有护林队的,到了这个季节就得去巡山,到处的查网。这些人,用的那网又细又密,鸟根本就逃不过去。他们拉了网就跑,我们经常抓不到人——就是抓到了,也就是罚个款拘留几天,等出来了他们还干。这六个人里头,就至少有四个进过局子!”
“网鸟?”叶关辰突然睁开了眼睛,“你是说,这六个人全部是偷猎候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