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客院的第一晚,比想象中要清净得多。
洪宁襄既然敢在山门处登记自己的道号,正大光明地告诉这里的人她是琉璃的娘亲,就已经做好了被人指指点点的心理准备。所幸这里是佛门净地,即使客院里都是些身份低微的杂役弟子,也没有谁大声喧哗,或者在背后说三道四。
可她也知道,她和水菱儿的眼力有限,仅仅能够看到表面现象,至于这个号称菩提修界第一宗门的无相宗,内里是否和外表一样清净,怕是一时半会很难摸得清楚。
后半夜她在房中打坐,听到住在隔壁的水菱儿传音道:“师父,咱们得小心点儿,这客院里不止是大净峰的杂役弟子,还有一名大寂峰的执事弟子。我估摸着,这名弟子是大寂峰峰主的眼线,专门盯着像我们这样借宿的客人。”
洪宁襄就知道水菱儿不安分,前半夜不在房中,八成是到客院四处溜达去了。
她眼也不睁,问:“你偷听到什么了?”
“师父,那个净海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倒是个硬骨头。”
“怎么说?”
“今晚那执事弟子过来巡夜,我偷听了他和净海的对话。那执事弟子问净海我们是什么来路,净海死活不肯说,那执事弟子就说,净海,你别忘了,我被峰主派到你们这边的客院来,就是防备有宵小之辈混进咱们佛宗为非作歹的。倘若你不说清楚那两个女人的来路,我这边无法向峰主交代,若这两人闹出什么事来,你担得起责任吗?
净海笑着说,寂衡师兄,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向你保证,那两位女客并非来路不明之人,你别多想。寂衡就不高兴了,冷笑道,净海,你莫非忘了佛宗的规矩?我们大寂峰峰主掌管佛宗戒律,整个门派的安危也是由我们来管的,你这样包庇外人,是不服我们峰主管教吗?”
洪宁襄道:“净海招了吗?”
水菱儿哼了一声:“净海倒是守口如瓶,那个冷冰冰的净明师兄不知怎么出现了,竟然一五一十地跟寂衡说了我们的身份,寂衡这才没再为难净海,走的时候怒气冲冲,说一定会将此事告诉他们峰主。”
洪宁襄记得,琉璃提过,大寂峰峰主就是寂白禅师,当初琉璃拜入无相宗时,遭到了寂白的反对,说琉璃魔性深重,不可入无相宗。后来在蔺夷的极力争取下,寂白才同意,只要琉璃过了佛门三重考验,就同意他入门。看样子寂白直到今日,仍然对琉璃怀有很深的成见。
“师父,你说琉璃性子那么和善,怎么还会树敌呢?他是哪里得罪了净明吗?净明非要背后告状?”
洪宁襄叹了一声,“菱儿,有的时候,人越是不争,在某些人眼里,比争更让人嫉恨。”
第二日一早,寂白禅师果然现身了,身边带着寂衡,水菱儿一见到寂衡毫不客气地狠狠瞪了他几眼,寂衡则是鼻孔朝天,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洪宁襄从寂白周身涌动的气息感觉得到,他修为在自己之上,寂衡有他撑腰,即使修为才筑基初期,也丝毫不在水菱儿面前弱了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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