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终于有己的想法了。
这一年冬天,阿信陪着金娘回了燕山,不过在这之前,他们首先让二少闻闻成了婚。
这是长明斋第三次办喜事了,但却是最普素的一次,没有宴请外界的任保人,只有自己人共享这桩喜事。
因为欧阳雨去世了,闻闻也没有娘家人,金娘因是欧阳雨的徒弟又叫她一声姑姑,所以便做了闻闻的娘家人,按照习俗新娘子的头是要娘家人梳的,所以金娘又接下了这一重要的活计。青姨特第将整个东边的阁楼全部刷新一番,重新买了家俱,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二少以前住的西阁现在留着当客房了。
金娘看着青姨忙东忙西,便道:“以前我嫁人的时候,也没这么多规矩啊,你这也太夸张了,你怎么不把房子都换了?”
青姨不以为然,“你结婚的时候跟她们能比吗?你那是什么特殊情况啊,再说了二少毕竟也是个当家的,老窝在那么小的一间房里也不像样啊。”
金娘一听不乐意了,“青姨你这就是明显的偏心啊,我当家当这么久,你什么时候给我换个大房间啦,我还不是挤在那小房间里啊。”
“姑奶奶,你别冤枉我好不好,这宅子里哪个房间不是任你挑啊,你自个儿要去挤,现在又来怪我,没你这样的啊。”
“不是啊,如果你当时也是这么跟我说的,那我肯定也会要一座楼当房间啊。”
“小祖宗,你现在都有一座山了,你还要楼干什么啊,去去去,忙你的去,别在这打扰我,回头给我弄乱了,我又不知道哪对哪儿了。”
青姨将金娘轰出了门外,气的金娘吹胡子瞪眼睛的,“偏心就偏心,别不承认。”
金娘气冲冲的走了,跑到东边的新房去看看了,好家伙,青姨好大手笔啊,这张新床也实在有够夸张,用极志奢华四个字形容都不过份,这张床的材料是黄花梨的,一看年份就不短,至少二十年以上,这时刚好青姨也送东西进来,看到金娘,“你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青姨,你老实说,这张床你花了多少钱?”金娘气鼓鼓的问道:
“干嘛?”
“青姨,你偏心,你这屋子里的家俱都是黄花梨木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至少也得二十年以上了。”
“二十年?”青姨不屑的说道:“再加一倍。”
金娘张大嘴看着青姨,“四十年的?青姨,你这是***裸的偏心,你还说不把我当外人,现在呢?”
青姨瞪了金娘一眼,“行了吧,别在这跟小孩子似的了,还跟他们吃醋,你以为你那件金丝龙袍便宜啊,就你那一件袖子够买这两张床了,还说我偏心。”
金娘吓的更合不拢嘴了,“这么贵啊,你别告诉我你那金丝都是金子做的啊,就算是,也不会这么贵啊。”
“金子?你以为我这么俗气?”
“那是什么?”
“那金丝就是金丝没什么,贵的是你身上那条龙,你以为光靠灯就能把你那条龙照的那么亮?你那条龙身上的鳞片全是我敲碎了的钻石粉末给烫上去的,不知道费了我多少功夫,居然还敢说我偏心,我看你良心被狗吃了吧。”
金娘傻笑道:“没有,我的良心被鬼吃了。”
说着就要往床上坐,被青姨一把给捞了起来,“你干什么啊,不知道新床不能做的啊。”
“啊?为什么啊?这又有什么讲究啊?”
“我说小姐,你装什么纯啊,好歹也是嫁过的人的,就一点禁忌都不知道?”
“结婚是喜事,还能什么禁忌?”金娘闷闷不乐道:
“正好,我今儿个就把这些禁忌通通告诉你,你给我记好了,回头给我注意点,否则我要你好看。”
“好吧,好吧,你说吧,我尽量。”
“传统的婚嫁仪式中有十二个禁忌,第一,安床后到新婚前夜,要找一个未成年的男童和新郎一起睡在床上,因为传统认为睡空床,不死夫也死妻,十分不吉利。
第二点,结婚当天,到晚上就寝前,所有的人尽量远离新床,尤其一对新人绝对不可碰到床边,会不吉利。第三点,婚礼当日,忌让人坐在新床,你最好给我看着点。第四点,婚礼当日,新娘不可任意躺在床上,否则长病在床,你一直陪着闻闻,多监督着点。第五点,婚嫁忌生肖虎的人观礼,这个我已经提前准备过了,好在我们当中都没有属虎的,唯一属的大少远在大洋彼岸也回不来,不管他。第六点,结婚之日新娘出门时姑姑嫂嫂不能相送,这一条闻闻倒是做不到,不用担心。第七点,成亲.日新娘离开娘家时,哭得愈厉害愈好,因为不哭不发,所以啊,当天你最好给我哭的厉害点。第八点,新娘的衣服忌有囗袋,以免带走娘家财运。”
金娘立马笑道:“这个放心,她娘家的财运她一定带不走,我会把她所有的口袋都给拆了。”
青姨继续说道:“第九点,结婚后第三天,新婚夫妇携礼回娘家,即为归宁。但切记当天需在天黑前赶回夫家,不能在娘家过夜。第十点,结婚后的四个月内,新娘不可叁加任何婚丧喜庆的仪式,以免冲喜。第十一点,新娘的镜子也忌借给他人。第十二点,新婚四个月内,除非必要,否则新娘也忌在外过夜。好了,就这些了,听明白了吗?”
“你说的都是大白话,再不明白我傻啊。哦,对了,四合院那边还有没有什么缺的啊?”
“还用你提醒,早早就备好了,什么都不缺了。”
因为闻闻在北京没有房子,所以青姨暂时将当年金娘住的那个小四合院收拾了一下给闻闻住,一个月前就已经在准备了,里头现在是大变样了,原先青姨考虑到金娘的感受,毕竟那个四合院发生过让金娘十分痛心的事,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再拖下去,又要下雪了,大家都想在下雪前把婚礼办了。金娘知道青姨的心思,便主动去帮青姨收拾房子,不管是多难过的坎,既然活着,就要大步迈过去。
婚礼如期而至,绿儿做了伴娘,白玉党死皮赖脸的要做伴郎,看他和绿儿站在一起实在有够别扭的,有股洛丽塔的味道。整个仪式进行的非常顺利,闹洞房的当晚二少可是要被折腾惨了,若不是白玉堂手下留情,他的这个新婚之夜恐怕是要白白浪费了。
热闹过后长明斋又恢复了宁静,大红的灯笼满宅子都是,让人一下子感觉又回到了好多年前的那个晚上,火红的灯笼,好红好红,好美好美,记忆里最讨厌的颜色就是红色,可如今却又觉得这颜色美的很,好喜庆。
“你干什么呢?”酒过三巡之后,阿信发现金娘就没了人影,吴越缠着商六,二少被灌的一踏糊涂,正在角落里找人撒泼呢,阿信便出来寻金娘,发现她一个人呆呆的站在池塘边。
“没什么,喝的有点醉了,出来解解酒。”
“什么时候回燕山?”
“等闻闻回过门,我们就走。”
“你现在都是山代王了,都拥有自己的山头了,可得多照着我点。”
“那不是我的山头,是闻闻的,我只是暂时帮她打理,你跟青姨的这话让别人听去了,还以为我抢占闻闻财产呢?”
阿信笑笑,“小富婆,你还需要抢占别人的财产啊。”
“哟,公子哥,我哪有你有钱啊,你都有私人飞机,还有一座古宅,我能跟你比啊。”
“行了,别跟我装穷了,龙泉的那个小区难道不是你的?我听二少说了,那小区挺大的,少说也得有千百户人家吧,你都快成保长了,还欺骗我们老实人。”
金娘满脸无奈的看着阿信,“我已经不觉得你老实了,你呀,被老白和二少带坏了,开始学的油嘴滑舌了。”
“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这样的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一阵风吹过来,金娘打了个喷嚏,阿信将外套披到她身上,“走吧小富婆,回屋暖暖,这儿太冷了。”
“好,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回头接着喝,我今晚非得喝死老白不可,敢跟我吹牛,姑奶奶到是要看看他有多大酒量,小样,看我不收拾她。”
金娘转身的时候,风擦去了她的眼泪,谁也没有看到,今晚注定是无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