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了一声道:“傻蛋,你谢得太早啦!我早说过了,要将你的伤治好了再送到玴海领赏。你当我是可怜你么?”
曲风扬虽然脾气暴烈,却不是木头,听出她不过是故意以此为托词。心下感激,但楞楞地看着她,却说不出话来。
紫妙瑶“噗哧”一笑,低声道:“傻蛋!”突然看见海水漫将过来,吃了一惊,叫道:“哎哟!幸好回来得及时。”当下又在更远些的淤沙中掘了个地穴,将曲风扬从那淤沙地穴中抱出,移转到彼处去。
转移之时,一阵海风吹来,险些将曲风扬衣裤吹走。紫妙瑶惊叫一声,眼疾手快将它抓住,却不可避免地又碰触到他的小腹,登时又是一阵娇叱怒喝。
好不容易将曲风扬放置妥当,紫妙瑶转身在淤沙上又掘了个坑洞,从如意锦囊中取出一个紫玉砂鼎,将那些青紫色的海带一一放入。然后又从那琉璃玉壶中倒出百余只色彩斑斓的毒虫,大多曲风扬见所未见,想来是她适才在海中采集的罕见毒物。
众毒虫在泥滩上缓缓蠕动,相互交噬,状极丑恶。紫妙瑶兰花玉手将这些毒虫一一捉了丢进紫玉砂鼎中,然后又抓了烂泥淤沙填入。未了,又从如意锦囊中取出十几个玉瓶,一一倒了些汁水到那紫玉砂鼎中,然后将盖子旋紧,埋入淤沙深坑。
曲风扬瞧得诧异,忍不住道:“这是什么东西?”
紫妙瑶笑道:“是吃光你五脏六腑的蛊虫!”曲风扬知她胡说,但见适才这些举动,又的确象是制作蛊虫,心下犯疑。
黄昏时,紫妙瑶到海中捕了十几只巨大的玥海鲱鱼,做成鱼干,喂曲风扬吃了,然后自己又吃了些,合着彩狐裘衣,在曲风扬身旁躺下休息。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紫妙瑶的声音便越来越小,逐渐不再回答。她这一日似是颇为疲惫困乏,皓月东升之时便已沉沉睡去。
曲风扬心绪纷乱,难以入眠。睁着眼睛,头颅露在泥滩之外,仰望苍穹,想到碎骨断经终于可治,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欢悦。
灰蓝色的苍穹中,星辰淡淡寥落,半盏皓月雪亮地照在这地老天荒,仿佛冰雪敷盖。夜鸟从海上飞来,漫漫地掠过苍穹,怪鸣着朝东面的沙丘灌木飞去。
海潮响彻,浪花飞溅。湿漉漉的泥滩映照着寒蟾、星辰的倒影,突然被白浪飞舞,然后又摇摇晃晃地波荡重现。
夜风冰寒,海水卷不到的沙滩上,结了薄薄的冰霜。咫尺之距,紫妙瑶沉睡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上、黪灰柔顺的长发上,也凝结了淡白的薄霜。
在玉蟾清辉下看来,她的睡姿如此无邪美丽,纯净得仿佛是一个漂浮于海上的梦。一阵风吹来,冰屑簌簌,掉落在她的脸颊,融化成清水,缓缓流下。
曲风扬心底忽然泛起汹涌的柔情,喉咙中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直想伸手将她脸颊、秀发上的冰霜掸去。但是他不能动弹。
远远的,似乎有什么海鸟在波涛中鸣叫,婉转悦耳,虚无缥缈,伴着海潮,伴着寒风,伴着冷月。不知什么时候,他睡着了。
这一夜,他没有梦见馨儿,却梦见了他和紫妙瑶在那冰原峡谷的壁石窟中,紧紧相依。石窟外大雪纷扬,覆盖了整个世界。
此后几日,曲风扬依旧天天掩埋于泥滩之内,每隔三个时辰,紫妙瑶便要将他转移一个地方,盖因海泥中的药力已经耗光。
如此三日之后,曲风扬的琵琶骨已经大为好转,双臂略可抬动,甚至已经可以抓取食物,自己进食。
但紫妙瑶却不让他多加动弹,依旧亲手喂他。玥海中怪鱼甚多,味颇鲜美,而且多半有助伤势恢复。由此制成的鱼干滑爽鲜香,极富弹性,曲风扬吃得大为开怀。
但经脉的恢复却迟迟未见进展,想来这玥海海泥虽然可以愈合骨伤,但对经络却并无关键疗效。但曲风扬却毫不沮丧,盖因只要能恢复行动,便可以逐步调息运功,慢慢修复经脉。即便是要花费数年时光,也在所不惜。
到了第八日夜间,吃过鱼干后,紫妙瑶将那深埋的紫玉砂鼎挖将出来,旋开盖子,探手其中,徐徐拖出一条似蚕非蚕,似蜈非蜈的毒虫,仰颈吐信,刀角交错。暗红色的甲鳞,散布着点点蓝斑,碧艳蚴一般的身体上竟有百对足趾,尾后一根弯刺如银月倒悬,左右颤动。
紫妙瑶喜道:“成啦!”将它托在掌心,送到曲风扬面前,笑道:“傻蛋,张开嘴。”
曲风扬吃了一惊,正讶然欲问:“难道你要我将它吞下去?”嘴方张开,紫妙瑶的素手已经闪电般地盖到他的嘴上。
口中一滑,一个冰冷的东西蓦然穿入,瞬间滑入肚中。曲风扬瞠目结舌,张开大嘴,惊怒交集地瞪着紫妙瑶。紫妙瑶妙目凝视着他,脸上似笑非笑。
突然腹中一阵剧痛,仿佛肝胆肠胃瞬间被咬断吞噬一般。曲风扬大叫一声,面色红紫,继而惨白,汗水如雨,涔涔滚落。那穿肚断肠的剧痛烈不可挡,曲风扬几欲发狂,怒吼狂啸嘶喊,直想破土而出。
见他剧痛若此,紫妙瑶脸色也变得微微苍白,素手紧紧将他按住,不住地柔声道:“忍一忍,再忍一忍吧!”
但那剧痛越来越烈,翻江倒海,曲风扬疼得喘不过气来,钢牙咬得格格直响,狂吼一声,险些晕倒。
紫妙瑶的手温柔地擦拭着他涌落的汗珠,轻轻地捧着他的脸,眼波中也有些害怕,颤声道:“乖乖地再忍一会儿,马上便好啦!”
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一个人笑道:“想不到锦毛鼠紫妙瑶也会这般温柔,这小子当真是艳福不浅。”笑声阴冷,又带着邪恶的喜悦。
“谁?”紫妙瑶花容失色,蓦然起身。曲风扬心中大骇,狂痛中奋力凝神,转头望去。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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