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聂烽的看法,王龙川点头道:“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种事情除了白莲教之外,旁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霉头,不过我让手底下的斥候仔细勘察了一遍,发现城中并没有白莲教活动过的痕迹,而且现在白莲教正在南边闹的如火如荼,也没有那个心思再来这边闹事。”
“既然不是白莲教的人,那么又会是什么人?”
聂烽推测道:“会不会是封神王庭的人?他们从上古时期就流传至今,肯定有这个实力将赈灾银劫走,说不定还懂得其它上古时期的秘术,所以这件事才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聂烽并没有将龙清风的怀疑说出来。
第一是他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如果贸然将嫌疑放在自己人身上,很容易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
第二就是他和王龙川以及钱丰是初次见面,对他们的为人还不了解,若此案是外神通内鬼,一旦将这件事说出来,很有可能就被人利用,顺水推舟,到时真正的黑手逃之夭夭,自己内部反倒搞得一团乱麻,这买卖可不划算。
不过聂烽不说,却不代表旁人不这么说。
王龙川听了聂烽的几个推测之后,连连摇头道:“这些人的嫌疑虽大,但是目标太过明显,反倒容易被人祸水东移,将目光引导在他们的身上,更何况那些护卫赈灾银的军卒尸身我也检查过,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很少,有很多人都是背后中刀,而且是一刀致命。”
钱丰这时也接口道:“这次押送赈灾银的都是禁军精锐,各个可以一抵十,就算遇到突发的袭击,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再加上他们都是背后中刀,看样子仿佛毫无防备,所以我和侯爷推测,这件事情不是外人干的,而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多说。
但聂烽和萧无名岂能不明白话中的意思。
钱丰和王龙川还有龙清风三人的想法相同,都认为这件大案是朝廷内部人自己做下的,他们与禁军相熟识,所以禁军才放松了警惕,让他们暗中偷袭得了手。
“侯爷,钱大人,那些战死军卒的尸身放在哪里?我能不能看一下?”
聂烽突然间问道。
“在城北的义庄,本官这条腿行动不便,就让刘师爷带两位去吧。”钱丰摆摆手,将刘正唤过来,低声嘱咐了几句。
刘正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聂烽和萧无名走出了巡抚衙门,不过王龙川也是个闲不住的人,也跟在后面一起向城北义庄而去。
路上。
少有行人。
反倒是能在角落里偶尔见到几具尸体,正有人挨个地方寻常,遇见有人死了就立刻抬走隔离。
聂烽见状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凄然,在如今这个年代,虽然武力发展到了极致,但终究还是属于古代社会,救援的工作效率与现代完全无法相比
而且像是这种大型天灾,除了本身所带了的灾害之外,更恐怖的还是事后,幸亏如今是冬天,天气森寒严冷,那些尸体倒不至于腐烂,如果这么多尸体放在夏天的话,很容易就会引起瘟疫的到来,迄时若控制不住疫症的传播,整个怀州城都会沦为死城。
刘正一边走一边长叹道:“这场百年难遇的雪灾突如其来,很多人事先都没有准备,这段时日来有不少人冻饿而死,官府的粮仓也已经快空了,若是赈灾的钱粮再不到,恐怕民心就会涣散。”
“放心吧。”
聂烽安慰道:“虽然赈灾银被劫的案子没破,但朝廷已经再次调动钱粮赶往河北,而且此次是由六扇门的总教头朱厌亲自压阵,绝对不会再出现意外,少说十天多说半月,钱粮应该就能赶到怀州。”
“太好了,那河北的百姓就有救了。”
刘正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六扇门总教头朱厌名扬天下,有他压阵自然无妨,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到时我也会派大军前去接应,到时候两位还得一起跟我去。”
王龙川在旁边说道。
“义不容辞。”
聂烽和萧无名点头。
不多时,四人就已经来到了城北。
虽然还未接近义庄,但是聂烽就感觉到了那股浓郁的死气。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只有在死人堆里才能发现,寻常人可能就是感觉周围有些阴冷,但是对修为精深的武者来说,对这种力量十分的敏感,轻易就能察觉出来。
“这个义庄是怀州城内最大的义庄,绝大部分的尸身都放在这里。”
刘正说着上前敲响了义庄的大门。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一个佝偻着身子的枯瘦老者,才过来将门打开。
聂烽看了一眼老者,心中微微一惊。
这个老者显然是受过极重的伤势,他身体佝偻并不是天生的,而是被人以重手打断了脊椎骨才导致的,眼神浑浊朦胧,右腿膝盖下空空荡荡的,腋下架着一只铜拐。
“方伯。”
看见这个老者,刘正很是恭敬的弯下身子,施了一礼。
“是小正啊,还有侯爷和别的客人,请进来……”
老者缓慢的侧开身体,让出了道路。
让聂烽奇怪的是不单单是刘正对这个老者非常恭敬,就连身为当朝一品军侯的王龙川,对其也是颇为敬重。
走进义庄之后,老者指了指前头的几排房间,说道:“你们要看的尸体都在里面,有事叫我就行。”
说完之后,老者把一串钥匙塞进刘正怀里,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中。
刘正似乎知道聂烽和萧无名心里的问题,等老者进屋后解释道:“方伯原先也是衙门的人,是整个怀州城的总捕头,不过后来怀州来了一伙人贩子,拐走了十几个孩子,方伯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就孤身一人前往,结果陷入了包围圈中,为了保护那些孩子不受伤,他一个人对付十几个同级别的高手,最后眼睛被刺瞎,右腿也被斩断,脊椎更是被人一掌击碎,幸亏当时药神明镜在怀州,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方伯的性命救回来。”
“不过人是救了回来,但一身武功废了大半,人也落下了残疾,本来大人是想让他在府中颐养天年,可是方伯心中不愿拖累别人,便来到了义庄,成为了这里的看守者。”
听完方伯的往事之后,聂烽和萧无名也不由得肃然起敬。
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年代,方伯这种人是最值得尊重的,也难怪傲气与王龙川,也对其敬重有加,这才是真正的血性男儿。
“好,我们进去吧。”
刘正走过去将门上的铜锁打开,推开了存尸房的大门。
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虽然此刻正值严冬,尸身并没有腐烂,但这么多尸体摆在一起,可想而知空气中的味道。
好在几人都懂武功,立刻封住了自己的嗅觉,这才走进房中。
偌大的屋中摆放了至少近百具尸体,每具尸体上面都蒙着白布,依稀能看见乌黑发青的手掌从白布下露出来。
“尸体都在这里了。”
刘正转身对着聂烽道。
聂烽微微点头,随意走到了一具尸体旁,掀开了他身上的白布,正面看去此人身上并无伤痕,但是当聂烽将尸体翻过去之后,却在后心处发现了一道细密的伤痕。
看形状大概是剑伤,这一剑的速度奇快无比,直接贯穿了军士身上所穿着的铁甲,连带肋骨和心脏一起刺穿,但是对方的力道也拿捏的恰到好处。
这一剑从背后穿心而过,正好刺穿心脏停在了前心的胸骨之后,所以表面看去没有任何伤痕,只有将尸体翻转过来才能看到。
“岭南穿心剑!”
聂烽有探手在伤口周围摸了摸,发现伤口周围数寸之内的骨骼,尽数被剑气震碎,对于这种伤口,聂烽简直再熟悉不过了,天下间的剑法如同繁星,但是能造成这种伤口的,只有岭南穿心剑才能做到。
“难道这次事件有岳家的人参与在内?”
刘正闻言一怔。
“未必。”聂烽摇摇头,“穿心剑在岭南岳家并不算是珍贵的秘籍,只要是岳姓子弟都可以修炼,而且这门剑法修炼起来代价太大,有不少精通外功的武者心仪此剑,以他物与岳家交换秘籍的事情也时常发生。”
“那这个痕迹聂大人可识得?”
刘正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匆忙走到角落里,那里只放着三具尸体,明显与其他的尸体隔离开了。
聂烽和萧无名走过去,这三具尸体正是六扇门的破云剑方威,兵部主事楼玉明,吏部郎中肖振飞三个先天高手,方威手中那柄驰骋武林的破云剑,此刻已经变成了废铁,被折成三段放在尸体旁边,七窍都流出黑褐色的血迹。
兵部主事楼玉明身上虽没有明显外伤,但是眉心处却有一抹赤红,仿佛朱砂点缀。
至于最后的吏部郎中肖振飞,他身上的关节都反扭了过去,胸骨也彻底凹陷下去,死的可以说是痛苦无比。
“我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在战场上纵横多年,也见过不少武林高手,更杀过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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