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低头一看,手里多了一条肤色惨白、露出半截手骨的大手,当场吓得瞳孔收缩,猛地把断手一扔,一边往回跑一边大声叫道:“魔鬼,他们是魔鬼,逃命啊。”
人有肓从性,刚才有些犹豫的蕃兵看到有人逃跑,只是犹豫一下,很快就人跟着他走,有人带头后,剩下的蕃兵什么也不管了,纷纷掉头就往自己的营地跑。
上面的魔鬼啊,不跑等什么。
第一队三千人,冲上去损失过半,逃跑的时候又相互推搡、践踏,最后逃回蕃兵营地的不足八百人。
然而,当他们刚退回到营地前,一队肩缠红布的风纪队如虎似虎地冲出来,二话不说就是一轮冲杀,一个照面就杀了四五十人,一时间血流成河,惨叫声不绝。
“停,停,不要杀,某是曲批,大将军的女婿,请大将军说话。”慌乱中有人大声喊着。
听到是大将军坌达廷的女婿,风纪队一下子停了下来。
“退下!”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风纪队一听到这个声音,纷纷退下。
大将军坌达廷来了。
看到老丈人来了,曲批一下子跪下来,边哭边说:“阿爸啦,饶命,唐军是魔鬼,太可怕了,他们还能用火弹,兄弟们死得太惨了,太惨了。”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盯着坌达廷和曲批,看看大将军怎么处置。
坌达廷面无表情地说:“这就是你后退的理由?”
“阿爸啦”曲批跪爬着来到坌达廷前面,哭泣地说:“不能死,我不能死,麦朵是你女儿,她还等着我回去,等着我回去,呜呜呜,我不能死......啊...”
曲批只说到一半,然后一声惨叫,有些不敢相信看着那把捅入自己心口的利刃,眼里满是惊骇的神色,那把刀的主人,正是自己的老丈人坌达廷。
坌达廷冷冷地说:“本将的女儿,可以做寡妇,但绝不能有一个胆小如鼠的丈夫。”
说罢,很嫌弃地一脚把他踢到一边,不再看第二眼。
知道什么是军令如山吗,作为自己的女婿,竟然有脸临阵逃亡,要不是时间紧急,坌达廷真想把他碎尸万段。
麦朵挑错人了。
刚刚从曲批心口拨出的刀,被雨水冲涮着,坌达廷把滴着血水的刀尖对着那群面如死灰的逃兵,冷冷地说:“唐军是有火弹,没错,本将也不否认火弹的杀伤力很厉害,但是,你们看清楚,敌人是用木箱装着抛出来的,而火弹的密度,远远比以前低,说明本将的猜测是对的,火弹和手榴弹的确很怕水。”
稍稍喘了一口气,坌达廷继续说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死多死少罢了,你们看到,曲批是本将的女婿,他临阵逃脱,本将说过后退者杀,就一定要杀,你们临阵退缩,也一定要死,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光荣赴死的机会,一个找回自己尊严的机会,马上转头,像个男子汉一样冲锋,要是能冲进唐军的阵地,还可以将功赎罪。”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们去送死!”蹲下的人群中,一名蕃兵忍不住失声吼道。
“刷”的一声,坌达廷一刀把他劈死后,这才冷冷地说:“本将的女婿冲了,要是冲不下,很快就会论到我的儿子,论到大相的儿子,论到在场各位将领的儿子,要是他们也阵亡,最后就会论到本将、大相还有诸位部族首领冲锋,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不是唐军死,就是我们联军亡,要是我们输了,以唐军的狠辣,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们。”
现场再一次沉默,只听到一阵沉重的喘息声和哗啦的雨声。
“杀,杀光他们。”一名百夫长打扮的逃兵突然站起来,挥着一把弯刀,不要命地向山上冲去。
“跟他们拼了。”
“天神啊,卑微的鼐忠很快就会来伺奉你,请接受吧。”
近八百名死里逃生的蕃兵,一个个红着眼,疯狂地挥着刀向山上的唐军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