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又把年年拎走了。
第二天。北台城北侧城墙。
此时毕竟是早春,风还有些冷硬,年年一路走来,手脚冰凉,钻进城墙下的营房里哆嗦了一会儿,搓着那团来自西米尔某部位的果冻团暖了暖手,拿着专用的刻刀,一笔一划地给手里城砖刻写阵图。
这城砖是专门炼制的,刀枪不入,这些阵图也不是真的刻在上面,而是要靠刻写者凝聚灵力印在上面。
年年吃过小灶,知道这东西无非是花费些法力,昨晚也特意练习过,才一开工就效率惊人,等另外那些刻砖头的“苦力”们吃过早饭喝完茶溜达过来的时候,营房里已经多了一堵墙,墙后隐约可见一个认真专注的少女。
两相对比之下,其他人自然被主持修建城墙的明堂长老给嫌弃到了泥土里,把年年夸上了天。
年年很是惶恐,放慢了刻画阵图的速度,哥哥长哥哥短的在营房里乱窜,一会儿夸夸那个儒家的书生帅气,一会儿赞赞这边云笈剑宗的大侠潇洒,虽然夸得不太走心,但被这么个灵动活泼的少女围着打了半天转,脾气再臭的人也不好意思发恼了。
等到明堂的那位长老来检查进度的时候,营房里一片其乐融融,这些人一扫往日的懒散和死气沉沉,一边跟年年有说有笑,一边飞快地干活,整体效率显著提升。
明堂长老摇摇头,跟旁边来自玉皇书院的友人感慨:“这帮兔崽子,见到自家掌门的时候也没这么热情过。”
那位负琴携剑的儒雅仙人莞尔一笑:“你现在还觉得让些姑娘家来这里帮忙会拖累进度吗?”
明堂长老冷哼:“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姑娘家,你们书院那些娇滴滴的姑娘能干这活儿?”
说罢,他一指年年刻好的那两面墙:“要是能有她一半的效率,我就谢天谢地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觉得这姑娘就很不错,干脆留在这边吧。”
儒雅仙人笑着摇头,拍了拍这位整天围着城墙打转的老朋友的肩膀:“你就别想了,这是孟老头徒弟的人,现在姓墨,过来一日两日还可以,天天待在这里的话,小心孟老头提着刀来砍人。”
明堂长老不由长吁短叹,笑盈盈地进屋慰问去了,言辞间颇多照顾年年,欢迎她经常来玩。儒家仙人无奈跟上,暗道莫非这擅长修墙的人还擅长挖墙脚不成。
又一日过去,是岁和三尺水一起来接年年“下班”,祁有枫势单力薄,只能悻然放人,陪着三人回到行天下的院子,再独自黯然离去,看得三尺水直咂舌,扭头看了一眼笑容温润的自家会长,吐出一句话:“你这是要遭报应的啊兄弟。”
第三天。墨家演武堂。
年年刚迈进演武堂的大门,就被人打劫了。
她看着这位声称要“劫色”的土匪,半晌无语,眼珠子一转,问道:
“我有色给你劫?”
“你劫我也行。”祁有枫十分无赖地改口。
“……别闹,我有正事。”年年推开祁有枫,心里也有点痒痒。
“你的正事我帮你办好了,现在我要办正事。”祁有枫不怀好意地笑笑,把年年抱走。
当日黄昏,是岁照常来接人,原本以为今天会扑个空,却看到年年如获大赦般地晃出门,抓着自己的袖子不撒手。
是岁看了看一脸餍足的祁有枫,黑着脸把年年拖走,打定主意今后三天都不许此人靠近年年身周十米。
回到是岁的书房,年年摊开一张白纸,揉着腰画出一张地图。
北边,玉皇书院,潺小榭。
南边,神农谷,半枫荷药圃。
东边,墨家,火坊。
西边,云笈剑宗,凝金阁。
是岁看着图上这四个地方和连接何处的路径通道,终于明白了这三天年年在忙着什么。
这是四时谷的地图。